曾铮致余杰

余杰:你好!

很高兴这次有机会见面,并就一些问题做比较深入的探讨。可惜时日不多,还有些话没来及说似的,就拉拉杂杂写了这封信,莫怪我罗嗦或说话太直白了哦!

从何说起呢?乱谈吧。

1 关于《九评共产党》

我感觉,你是搞文学的,当然对文字非常敏感。这是必需和必然的。但任何事物可能都有其两面性,从这一点上说,文字上的敏感,在有的时候,可能会成为你看到文字背后的东西的障碍。

比如,中共用过「九评」,我们也用「九评」,就一定是没有跳出中共的思维吗?中共吃过黄瓜,我们大家就都不吃黄瓜了吗?我倒觉得,问题不在字的表面,或到底谁写了几评。

我们用九,是有我们的道理的。佛家讲九九归真。这个宇宙中许多事情,都是以九这个数字为最大数字的。我们炼功,也是做九遍的。

如果说中共真的是个邪灵,「邪、骗、煽、斗、抢、痞、间、灭、控」就是它的九大穴,九评就像九道天符一样,是要封它这九大穴的。我们用九评,可以说跟中共用没用过九评没有关系;如果因为它用过我们就不用了,那才落入它的巢臼呢。

至於你说的九评的写作方式、用词用语、表达方式也像中共,我觉得这是因为:1、可能你没有认真看九评,或者是没有看懂(语直莫怪);2、可能因为你心中还有中共的影子。你说过,要像关公刮毒疗伤一样,刮去你身上的中共毒。如果身上真的还有中共余毒,那么你看九评的时候它会不会起作用呢?我时常觉得,同一个东西,不同的人看,会有不同的感受,这就跟读者本身的状况有关了。不少原来对法轮功很看不上的人,恰恰是看了九评以后,才改变了对法轮功的看法,甚至有因九评而走入法轮功的。

我个人认为,九评最重要的,不是其罗列的那些历史事实,这些许多人包括你,都早已知晓。我觉得九评最重要的一点,是第一次,从超越人类认知水平的高度,点出了中共的实质:它就是存在於另外空间的一个邪灵,以寄附在中华民族身上的方式,在世间渐渐表现出实相。

只有认识到这一点,或说这样去看问题,才能理解/解释为甚么中共历任的总书记都被它自己打倒了,它却还能「繁荣猖盛」;也才能理解,为甚么那么多中国人对中共(或中共的专制)的反抗总是「无功而返」。

邪灵附体这个概念,或称现象,在中国民间一直都是有流传的,《圣经》中也有耶稣将附在人身上的鬼魂赶走,从而替人治好病的故事。只是,中共这个邪灵,是一个比一般的小鬼魂大得多的大邪灵,又不是只寄附在一个人两个人身上,而是寄附在一个民族甚至更多人身上罢了。要不它为甚么能做那么大、那么多的恶呢?

只有认识到了中共的邪灵本质,才会认识到:反中共比反专制更重要、更有效。就算不同意、不理解中共是邪灵的说法(其实很可能不是甚么说法,而是就是这样),也应该可以看到:中共一倒专制必亡。我个人认为,反专制而不反中共,其实根本就动不了中共的根基。退党潮引发的「合力」,是最和平的解体中共的办法。和平,但同时也绝对是革命性的变革。

以上是从个人方面讲。从更大的方面,「合力」需要很多人和很多因素才能形成。从社会的角度,我觉得九评的作用绝对是正面的,或说得保守一点,正面的作用更大吧。中共将其列为第一禁品,不是没有道理,大陆内法轮功弟子为传九评,不知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和代价。

高智晟律师在他给胡温的公开信中提到:

「22岁的杨科萌是哈尔滨工业大学威海分校汽车专业系大二学生,从学生到校长,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因他在网上公开声明退团被一位中央领导特别『关照』,他在退团时没有写明自己所在的学校,为此,『610』人员在全国高校进行了拉网式排查。今年5月,威海『610』人员找到他,问他是否练法轮功,是否在网上退团,他说:『我愿退就退啊』。8月20日开学,『610』人员又来学校,29日他被抓走,父母打电话到宿舍后才知道。9月7日,他父母(杨平刚、常丽君)还有王胜利夫妇和济宁的王女士同时被抓,至今下落不明」。

今年二月从天津到澳洲寻求政治避难的原610警察郝凤军也提到,天津市有一个三万多人的法轮功学员黑名单/数据库,退党声明开始发表以后,每天,天津警察都会将那上面的姓名去与他们数据库中的姓名对照,一旦有相同的立刻去抓人。中共对退党一事,是非常认真的。

另外,真名退党的,如西安警察韩辛磊,被人暗算而遭灭口了。(报导:http://www.epochtimes.com/gb/5/10/18/n1088984.htm)

总之,跳出个人好恶,不提法轮功学员为此做出的艰苦努力和巨大牺牲,我相信九评对许多人的共同的理想──一个自由民主的中国──是绝对在起正面作用的。

你提到你要讲关于九评的「真话」时,我心里有一点隐隐的痛,想起了镇压法轮功初期,许多法轮功学员因为「真话」而受到的迫害。包括我自己,也是因一位功友(我至今不知是谁)在将我写的信放到网上时未将我的名字删掉,而导致我被判一年劳教。

因为法轮功修「真」,所以许多人觉得讲真话没错啊?就把功友的情况、自己的情况一古脑讲给警察,结果是遭受严酷迫害。

我的意思是想说,「讲真话」,在某些时候,可能不是最高的应该遵守的原则。讲真话的同时,还应该考虑它的(社会)效果。拿我们的修炼体会来说,就是修「真」的同时,还应该修「善」和「忍」。不能讲假话,不意味著所有的真话都必须讲出来。

因为中共的掩盖,不是所有民众都了解它的罪恶历史,九评在帮助这些人认识中共的历史罪行和邪恶方面,有著巨大的作用。假如因为你的「真话」,使一些本来有心要看九评的人就此不看了呢?我心隐痛之时,真的好希望你能看更大的全局!

再从更高的层面讲,我曾问过你对「最后的审判」的理解。《圣经启示录》被认为是所有预言中写得最高的,里面提到了「赤龙」、「七头十角兽」、「兽的印记」、「大淫妇」等等。它们指的是甚么呢?

从人类纵向、横向上看,有比中共杀人更多的吗?中国的人口,占了世界的近四分之一,这么多的人,都在中共的统治之下,而且,像你说的,整个西方都在被中国迷惑和诱惑(「大淫妇」和世界上所有的君王「行淫」)。中共为解决自身的危机,真的有可能将全世界拖入战争。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共要决战人类。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就没可能是《圣经启示录》里所预示过的吗?

「他又叫众人,无论大小贫富,自主的为奴的,都在右手上,或在额上,受一个印记。(《圣经启示录》第13章第16节)。」这像不像中共让人举起右手发誓「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时的情形呢?

「巴比伦大城」又像不像今天经济虚假繁荣、道德严重沦丧的中国呢?

《启示录》10章11节说:天使对我说「你必指著多民、多国、多方、多王再说预言」;第16章12节说:从日出之地。「日出之地」的东方,唯独中国人口多、民族多、国土广。

「一切敬拜怪兽和它的像,在手里或额里有兽印的,都要喝上帝震怒的烈酒,就是他『怒杯』所盛的、纯一不杂的烈酒。他们要在神圣的天使和羔羊面前,受火和硫磺熏炙的痛苦;他们受煎熬时所发出的烟不断地往上冒,日以继夜,永无休止。那些拜兽和兽像又受了兽名印记的人,昼夜不得安宁。但这时正是持守上帝诫命和坚信耶稣的圣徒们表现坚忍的好机会。」这又会不会是天(神)灭中共时即将发生的事情呢?

原来听过两个故事,给我印象很深。一个是GRACE讲给我的(GRACE就是作家会最后那天下午到墨尔本大学去接你和蔡咏梅到城里去转的那位女士。她们家四代都是基督徒),说修女们点著灯守候著神的到来,神真来的时候,她们却睡著了。

另一个故事也很有名,相信你也听过,就是说一个信神的人,发大水时跑到楼顶祈祷,来了船也不走,来了直升飞机也不走,只相信上帝会来救他,结果最后被水淹死,死后去责问上帝为何不救他,上帝反问他,我派了船去接你,又派了飞机去救你,你怎么就是不走呢?

我的意思是说,当神真的出现时,或给人神谕时,他不一定用你能想像到、预料到、甚至是能相信的方式。这就是对人的悟性的考验了。

退党若是基督徒发起的,人们可能更容易将之与圣经启示录相联系;由《大纪元》发起意味著甚么?难道就一定不会是神的旨意?

当然,对圣经启示录,大家都一直在做不同的解读。对以上说法,可以继续思考、观察。我相信真相会越来越多地显现。

另外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想告诉你。就是那天你在悉尼讲到对九评的看法时,你身后那个「余杰先生演讲会」的横幅,突然就掉了下来。我们相信天下没有任何事是偶然的。我就是在那天决定要给你写这封信的。

4关于你说的「我本人是一名基督徒,在信仰的层面上可以说跟法轮功朋友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我先澄清一下,那天我们在悉尼跟中文作家们见面之后,我曾提到过《转法轮》销量很大,北大东语系校友写一本书出来不一定能卖出去很多的问题。我说这话决不是说销量大的一定是好书,而是想说,为了照顾绝大多数中国人的文化水平,文学水平太高的东西是不行的。在我看来,能以通俗的、农民和小孩都能看懂的语言把一整套理论讲清楚,绝对是很高的水平。我自己就做不到,虽然高深的东西我也不会写,通俗的,也够呛。哈!整个一「高不成,低不就」──对不起,扯远了。

其实李洪志先生还有不少文章是用文言文写的。有人曾觉得同一个人写东西文法怎么差那么远呢,因而提出疑问。而我第一次看法轮功的书时,被背后的内涵震撼得太厉害了,以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语言上的差异。本来我对文字也是比较敏感的。但看法轮功的书时,我似乎忽略了表面文字而一下看到了背后的内涵。我觉得这就是一部完整的法、圆融的法,不管表面用甚么语言讲,法是贯通的。

再回到你的说法上。我倒是觉得,基督徒与法轮功修炼者在信仰层面上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他们都信神,都追求生命的永生,都相信通过信主/修炼能够上天国/回天国。基督教讲的「博爱」,「爱人如己」,别人打你左脸你给他右脸,忠於家庭等等许多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也是法轮功中要求和强调的,只是大家用的名词不一样,但实质上有相通处。我们觉得,基督教徒们信主、不断地向主忏悔自己哪里做错了并改正、不再犯同样错误的过程,跟我们讲的修心、去执著、使自己越变越好的过程很相似。

你曾问法轮功怎么修炼的问题。基本就是学法、修心、去执著,尽量保持一颗详和慈悲纯正纯净的心,外加炼五套功法。学法是为了明白法理,修炼中遇到问题,或自己的执著心表现出来时,就能意识到它并加以去除。

你这次对「忏悔」二字的原义的解释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箭射出未命中目标」。我相信这真的应该是现在所说的「忏悔」的原义。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也是这样理解的。我们相信宇宙中有法,就是「真善忍」。宇宙所出现的一切问题都是因为其中的生命和物质偏离了法,也就是偏离了「真善忍」造成的。我们修炼,就是要去掉那些不符合「真善忍」的,使自己朝「真善忍」归正──或「箭射出要命中目标」。

我们谈到过基督教和法轮功对神的不同的理解的问题。其实,虽然我那天跟你说过,法轮功中认为高於人的生命都可以叫做神。但同时,我们还认为(或我们老师说过),作为宇宙中不同层次的神,他就必须具备这个能力,开天辟地,创造这一层的宇宙。这一点,与基督教的看法(信仰),并不矛盾。

我还问过你对於「原罪」的理解。我们认为,基督教中所说的原罪,与佛家(我说的佛家不是指佛教)中所说的「罪业」、「业」也是一个意思,就是人不听神的话了/偏离宇宙的法了之后,所积攒的在自己生命中不好的东西。修炼就是要把这些东西去掉。

当然,早期的基督徒所受的迫害,与今天的法轮功学员也非常相似。看一看高律师写的公开信,和他在其后接受大纪元采访时所透露的更多的细节,就知道法轮功学员所受迫害之惨烈,绝不亚於当年被扔入狮口的基督徒。

许多人说法轮功「盗用」了佛家、道家中的东西。其实,他们没有看到,李洪志先生还多次谈到过基督教和耶稣。我第一次一口气将法轮功的四本书连看两遍时,就觉得,作者不是在「盗用」佛家和道家的东西,而是他能说得清佛家和道家的事情。

当然,我知道,信仰问题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极其敏感的。我希望你能从一个自由知识份子的角度也好,学者的角度也好,社会学研究者/观察者的角度也好,再研究一下法轮功。请你将之与早期的基督教比较一下。这么大的一个人群,这么大的一场镇压,而且法轮功问世仅十三年,就已传到近八十个国家,书籍被翻成三十多种语言(九评都有二十三种语言了),就算是作为一种社会现象,难道不值得认真研究一下吗?而且法轮功所有的书籍都是公开的,至少,将所有的书看一遍,再发表言论,才算是比较稳妥的吧?

你说过,放下你在人中的骄傲之后,你成为了一名基督徒;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再次放下作为一名基督徒的骄傲,去深入了解一下法轮功和九评。

我这么说,丝毫没有说你现在太骄傲的意思,而是因为,基督教已在世间流传甚久甚广,是一种已经established、广被尊崇的信仰,身在其中,有「骄傲」,也是应该或难免的。

5 关于中华文化

我注意到你在悉尼演讲快结束的时候提到中国时,用了「神州大地」这个词。

其实中国的文化就是神传文化和修炼文化。有许多词,如「神州大地」、「道」、「德」、「造业(孽)」、「悟」等等,人们常常挂在嘴上说,却不去想,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了。

就从文字上讲吧,我不知道你注意到中文和其他所有语言之间的不同没有。中文是世界上内涵最大的文字,只有中文是天上的语言,是神的语言,其它语言都不是,它们只是神造的给人用於交流的一种符号。

诚然,中国历史上、传统文化中,有许多丑恶的东西,但是哪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中又没有呢?不止是人类这一层次,更高层次的空间中都发生了问题,所以才有今日人类这层空间中的许多问题的出现。但中国今天的问题,跟中华的(传统)文化没有必然的联系。

至於说自由民主为何没有在中国实现,现代西方科学为甚么没有从中国兴起,那是有更大的原因的,不是一下两下能说清楚的,就不说了吧。这封信已经太长了。

最后,请代问夫人好。如果可能,请与她分享这封信。我看过你的〈香草山〉,对於她那样的女孩子,真的是非常神往。她不认识我,我却早已爱上她了。

祝二位幸福安康!

曾铮

2005-11-20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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