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

一天,一对夫妻闲来无事,相对而坐的聊天。忽然,妻揽镜自照,突然发现眼角一丝鱼尾纹,大惊。即至美容院购来柔肤液、眼霜等物,早晚对着镜子又涂又抹,不厌其烦。丈夫在旁吟道:“无怨眉目自叠痕,却怪铜镜太分明。”妻听了不悦,噘嘴道:“男人家,那晓得,‘老’对女人多可怕!”女人怕老,男人又何尝不怕?

昔日,林语堂在车上,遇到一个老“老外”和其妻子,林向他表示敬老之意,不料那位老人却转过去,用滑稽的口吻对其旁坐的妻子说:“这个青年这么厚颜,以为他比我更年轻呢!”“红颜弹指老,老人要年轻。”留住芳华又有何用?

〈淮南子〉里有个故事。昔有单豹者,岩居幽谷,不衣丝麻,不食五谷,七十岁仍持童子之色,但遇上老虎,就一命鸣呼。仔细想想,老去未必那么可怕。春去春回,花落花开,一切都是自然的安排。天若有情天亦老,人又何必盼年少?其实,天生万物,各有其美。作为一个老年人,自有其少年、青年、中年不可替代之美。

若以植物喻人,少年如青枝嫩叶,青年如花朵满树,中年如果实累累,老年似铁干铜枝,故老年如修竹、如古松、如傲梅,素朴其外,精于其内,益发显得飘逸、犹健、弥坚的丰采。

林语堂说:“我们都喜欢古教堂、旧式家具以及绝版的旧书,但大多人却忘了老年人之美。古老的东西,饱经世变的东西,才是最美的东西。”一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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