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仁全:能源危机与淘金权贵


能源告急,全国电荒
燃煤短缺、电荒,是当今中国大陆最为严峻的事实。大陆全国性的能源短缺,从二十一世纪成为普遍性,到了二OO四年下半年,中国的电荒已日益突出。据《新华网》二OO五年一月二十四日报道,由于缺电,“湖北进入最严峻期,武汉市排出城区停电表”,一供电部门介绍,因无煤可用,省内各火电厂为保证春节用电,对部分机组提前安排检修,造成全省用电异常紧张,武汉市每天缺口达八十万千瓦”,“在这种情况下,只好按区轮流拉闸。”

全国二十三个省市电量的缺口达到百分之三十。在农村,多数情况下“全国农村一 片黑”。农民称“裤子电”即是:深夜脱了裤子上床后,电才来了,白天根本无电。城市居民区突然拉闸习以为常。去年下半年,因为拉闸停电,全国有近四分之一企业处于半停产的状态,由于突然性地停电,造成企业的原材料报废和设备损坏十分严重。北京化工厂发生的特大爆炸火灾事故就是突然停电引发的。电荒与煤炭短缺有直接关系,尽管煤炭价格猛增,但仍然供不应求。二OO四年,因缺煤而有近四分之一的火力发电厂“无米下锅”。

解决燃“煤”之急的跑煤大军
在电荒的催促下,跑煤大军应运而生。全国有近一半的省市由党政大员亲自挂帅,奔赴有煤的地方。二OO五年二月,湖北省长罗清泉、副省长任世茂都加入了“跑煤”大军;上海市副市长胡延照上任伊始,就直扑山西、河北“跑煤”;深谙缺电之苦的浙江省,二OO四年初,就由省长吕祖善带领全省十一个市的市长前往山西、内蒙古等地,与当地三家大型煤炭企业签订煤炭合同。

煤炭严重供应不足,黑煤成为奇货可居的宝贝,一些电煤企业手提钜额资金守在矿洞口,拖煤的货车排成长队,煤矿企业承包人身价百倍,利益集团相勾结的官方与商人大显神通,煤炭价格一路攀升,手握资源的权贵们大发横财。

超能力生产,要钱不要命
在山西、内蒙古及河南等产煤地区,到处都张贴着“目标XXX吨,力争XXX吨”的大幅标语,随着市场行情一再看好,矿井的设计生产能力也一次次调高,甚至是一年内调高几次:一个最初设计年产六十万吨的煤矿,一下子增长到三百万吨,到最后一千五百万吨。马家塔矿原来设计开采三十年,因为大量超能力生产,仅用了七八年就采空了。

煤炭老板并不害怕矿难,因为矿难一出就要停产整顿,这一停产必导致煤炭供应短缺,价格攀升,矿主们的库存煤也就身价倍长。山西省太原地区一位矿主说:“比起煤价攀升所带来的高额利润,矿难损失简直就是毛毛雨。”因此,矿主们低成本、高产出、逼着工人加班加点地拼命超产。

是谁在炒热“ 黑金”?
煤价一路攀升,利益集团坐享其成。到二OO四年底,煤价在二OO三年的基础上几乎翻了一倍。同样的原煤,原来一百八十元/吨,现在已达到三百五十元/吨,原价二百七十元/吨,现价六百元/吨。使用煤炭的企业和个人不堪重负,普通民众更不堪重负。家庭用的蜂窝煤,原价零点一三元,现价零点二四元。是谁在操控煤价?获利者是哪些人?

据《新闻晚报》引述有关方面的初步统计资料表示,到日前为止,山西境内百分之六十的中小煤矿(包括地方国有煤矿和乡镇煤矿)已经由温州商人承包,他们投资额度高达四十多亿元人民币,大有买断市场的趋势。现阶段,他们控制的煤矿年产量达八千万吨以上,是山西省煤炭年产量的五分之一,也就是全国煤炭年产量的二十分之一。

大批“温州炒煤团”大举进军山西,许多安全设施不达标的煤矿也纷纷争分夺秒地开工。了解中国矿业的人士指出:现在在中国山西省挖煤,投资一亿元人民币,两年就可收回。一名矿主鼓动其朋友到山西开矿时说:“矿主个个都赚了大钱。说句实话吧,现在说是采煤,实际上采的是黑金!”

暴利与腐败是变生兄弟,脆弱的官场体制经不起糖衣炮弹,当地权贵们与商人很快就达成许多不该达成的协议,各种有安全隐患的煤矿都投入开采了。当地主管部门看在钱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当地民众反映:温州人有的是钱,本地人打不通的衙门,他们一来就打通了。他们承包后,急功近利,实行掠夺性开采,大多中小煤矿超产幅度在百分之一百五十以上。

国内的专家估计,煤炭资源在今后几年内,将逐渐被权贵们控制,煤炭价格受到地方利益集团操作以外,掠夺性开采将更为严重。

昂贵的煤炭,廉价的生命
煤炭的价格炒起来了,但矿洞下卖苦力的矿工的工资是低微的,矿工的生命是廉价的。成千上万的农民工在缺少安全保障的矿井下做工,从早干到晚,用原始的铁锹、铁签与铁锤挖出煤炭后,再用背篓或手推车艰难地运出洞口。一个月的挖煤收入几乎都在一千元人民币,不分白天黑夜地干,最多二千元的人民币。

受市场和利益的驱动,大多数煤矿都是“超长规”挖掘,出现了“大矿大干,小矿蛮干”的局面,工人像牛一样被使唤。冒着生命危险到井下做工的大多是贫困家庭的工人和农民,都是无权无势的草根阶层,被生活所迫远走他乡谋生。家境贫寒的矿工们没有选择,他们虽然听到全国各地到处都有矿难的发生,但只能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据了解,去年下半年大平、陈家山、孙家湾的矿难事件公之于众后,引起全世界的注意,这些矿难的家属是“幸运”的,得到了十多万元到二十万元的赔偿金;然而,其他小型煤矿矿难的家属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矿难发生后,矿主们不是做好矿难家属的安抚及赔偿工作,而是想方设法瞒上欺下:一方面,一层一层地打通权贵们的关节,向死难者家属施压;另一方面,层层瞒报矿难事故,将矿难事故隐蔽在黑箱里处理。有资料显示,河南荣阳兴华煤矿矿难死亡五人,山西省临汾矿难死亡三十人,鸿达煤矿邯郸县矿难死亡二十三人,死者家属最多的得到四万元的赔偿金,而普遍只得到两三万元的“抚恤金”。这两三万元是东北地方一头马、一头骡子的价钱。矿工的生命,已经和牲畜一个价钱了。

如此“盛世”, 如此“和谐社会”
中共当权者将能源紧缺现象归咎于高耗能企业。当然有这方面的原因。然而这些高耗能企业是制度的派生物,是地方利益群体与当地地方官员蜜月的怪胎,现在要打掉这些怪胎,谈何容易!

但这并不是全部原因。农民到深夜才有电,居民区拉闸限电,仅是高耗能企业用了吗?非也。君不见,一级一级的政府机关大门口耀眼的灯火,恒温舒适的会议室、办公室要用多少电?是的,从来没有人统计这个数字,也害怕统计这个数字。

庞大臃肿的政府机关、事业团体、职能部门等官僚体系是高耗能的主要原因。在他们独立的办公室里,机关大会议厅、小会议室,娱乐室、走廊、餐厅里,各式各样的墙壁灯、立体灯、隐壁灯,灯上套灯。大空调、大音柱、大冰箱不分白天黑夜地开着。室外,几千瓦的引射灯、串灯、风景灯、霓虹灯、彩灯交相辉映,富丽堂皇。他们用电,很多都是免费的,即使不免费,用的也是公款,没有任何人会心疼。

一年前的晚上,笔者路过武汉市九龙饭店时注意到,除路灯和射灯外,只见还悬挂着九排灯笼,每一排灯笼串着十个灯笼,每个灯泡一百瓦。为了吸引官商们的光临,投其所好,各式各样的服务业、娱乐业都是用奢侈浪费的方法吸引客人。每当华灯初上,一些经营餐馆业、饭店、夜总会、桑拿浴等等活力地段“争奇斗艳”,将室外照射得如同白昼,室内四季如舂,大量的能源都是投入到官吏们的视角需要和生理需要了。

各级政府机关、事业团体是不停电的。几乎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这些 “首脑机关”的公仆们办公用电。据权威人士估算,县市一级以上的公仆们,不仅生活奢侈,耗能更为奢侈,每人每天耗能至少在三十度,以此类推,大陆有近二十分之一的电能被官吏们耗费了。

一面是国土资源枯竭与贫瘠,一面是利益集团不顾安危地疯狂掠夺;一面是生命廉价的矿工们在井下呻吟,一面是官吏们在奢侈地浪费──难道这就是中共当局标榜的“盛世”?这就是所谓的“和谐社会”?

二OO五年三月十六日
(争鸣)


(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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