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加拿大): 对联趣话
对联是中文文学独有的文学体裁。它具有短小精悍、言简意赅、易学难精、雅俗共赏等特点。历史上,“俗人”对对联胜过“雅人”的趣话很有一些。话说两个士大夫外出郊游,见一伙役夫同心协力把一个石头雕像树立起来。士大夫甲灵机一动,出了一个上联:“十人立石人,十人力石人立。” 士大夫乙想了一路,对不出下联。回到家里还垂头丧气、冥思苦想。夫人问明原委,也为官人着急。突见一个小丫头在啃鸭头。鸭头味道不好,丫头面露苦涩状。夫人虽一字不识,却得了下联:“丫头衔鸭头,丫头嫌鸭头咸。”虽然不算十全十美,也算给丈夫挣回了面子。
一个“雅人”甚至可以败在多个“俗人”手下。一阔人在庭院请客人赏树。客人口出上联:“庭种松柏,松百棵、柏千棵。”阔人无法作答,倒是挑着担子到他家来送菜的佃户救了他。佃户答曰:“肩挑葱韭,葱九把、韭十把。”正好有船家给他家送油漆,船家又给了他另一解:“船装油漆,油七桶、漆八桶。”
初出茅庐的小人物击败大人物的轶事就更多了。明代大名士解缙(1369-1451,后为洪武进士)青年时代穷困撩倒。有次去做客,席间两个当地名流高谈阔论。才高气盛的解缙不免也要搭腔。名流之一火了,开口说出上联:“两猿伐木深山中,小猴子岂敢对锯(句)”。解缙针锋相对,对答如流:“一马陷足污泥内,老畜牲怎能出蹄(题)”。对仗工整,才思敏捷,并且痛骂了不可一世的当地名流,使他们既感到自讨没趣,又只能甘拜下风。
看到这里,你千万不要以为对联只是一种文字游戏,只有娱乐作用,干不了正事。实际上,表达政治意念是对联更为重要的功能。明代东林党人有一副名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该联所表达的读书求知、关心国是的豪情壮志世世代代激励着中国知识分子。邓拓的《燕山夜话》中有一篇杂文就专谈这一对联。
另有一副名联全由数字组成(据说为扬州八怪之首郑板桥所作,存疑。请博闻强记者指正)。上联曰:“二三四五”,下联曰:“六七八九”,横批为:“南北”。其意为“缺衣少食无东西”,即贫困之极也。在三年大饥荒中,一个地主份子把它当春联贴在门上,被人识破,由于他“污蔑了中国人民在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的幸福生活”,按现行反革命罪被抓入了大牢。
八九民运时,学生要求与政府进行民主对话。共产党政府没有勇气与学生进行实质性对话,派出国务院发言人袁木、高教部副部长何东昌、北京市委常委兼秘书长袁立本与学生纠缠。广大学生对袁木等人的胡搅蛮缠极为不满,在校园内贴出对联:“如此对话国家何时东昌;这副嘴脸政府无缘立本”,横批是,“缘木求鱼”。这幅妙联既批判了共产党政府的无赖嘴脸,又把袁木、何东昌、袁立本三人的名字嵌入其中,充分显示了民运学生的智慧。
中共不谈保护自然、尊重自然,只搞改造自然、征服自然,严重破坏了生态系统,终于引起大自然的报复,使中华大地水患连年。为此,国内流传一副对联:“长江嫩江松花江江江泽民;太湖巢湖洪泽湖湖湖惊涛。”把中共第三代党魁江泽民和第四代党魁胡锦涛的名字嵌入联内,令人拍案叫绝。
有的对联挂在那里,字字认识,但不知所云。据说山海关一庙有一副楹联,曰:“朝朝朝朝朝朝朝;长长长长长长长。”几百年来无人能够读通。最后是大才子(也是大奴才)郭沫若才把它读通。郭才子的读法是:“朝潮朝潮朝朝潮;常涨常涨常常涨。”也就是说:早潮早上来潮天天早上来潮;常涨经常涨潮经常经常地涨潮。
有的对联是很难对好的。抗日战争胜利后,《大公报》曾经搞过一个征联比赛。上联是:“四川成都重庆新中国”。得到的应征下联成千上万,最后却只评出了一个三等奖:“江苏无锡宜兴旧茶壶”。此联虽然对得工整,但是与上联所表达的抗日战争胜利后的节庆气氛实在太不相称。但是,它毕竟得到了三等奖。也就是说,《大公报》的评委们在成千上万的应征下联中居然找不到比它更好的。
有的上联是无法对下联的。据说在北京大学的课桌上,有人写出了一个上联:“近世进士尽是近视”,意思是说现代的大学生全是一些近视眼。八个字两个音,至今还没有人对出令人满意的下联。这种上联堪称千古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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