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的六.四
在共产党中国的日历上,89年的六月四日是不存在的。就象五十年代末的三年大饥荒一样,在他们的历史上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件。可在我的记忆中,六.四就象是在昨天。
我忘不了六.四前的北京街头。没有警察,也没有了混乱,市民们自觉地维护着社会次序和环境卫生。过去每天上下班时公共汽车里从不间断的争吵声变成了人们礼貌地问好声,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看到了文明的中国。共产党领袖们眼里的动乱时期却是北京市民们最安全、乐观的日子。记得当时“人民日报” 的文章:“北京人的公德意识” 真实地报导了这一切。
我忘不了六.四前、戒严后的北京街道。白天井然有序,到晚上却是路障重重,寸步难行。那天我从甘家口买东西后骑车回家,亲眼看到了自愿移动路障的年青人,送水的老太太,和把公共汽车横到路中央的司机。人行道上一排排上锁和没上锁的自行车,没人看管也没听说有丢的。没有看见指挥,也没有人组织,但却没有任何争吵声。更多的人围着呼啸而来的摩托车队在打听戒严部队的消息。
我也忘不了六.四的前天,我和一些同事突然被单位领导通知去听传达首长讲话,而且不许带任何东西。不许录音,不许记笔记,不许外传,不许。。。。讲话的核心是三不怕:“不怕死人,不怕骂娘,我死了不怕别人放鞭炮”( 绝对是传达者的原话) 。和刘邦一样,一派杀气腾腾、无法无天的军阀加流氓口吻,却没有了刘邦当年的大丈夫气概,不但文字不敢让人留下,连首长的名字都不敢提。
我更忘不了六.四那天的清晨,枪声震醒了睡梦中的我,家门口九岁孩童的尸体彻底毁灭了我的幻想。那清晨灰蒙蒙的天,那愤怒的学生和北京市民,和那不知所措的娃娃脸士兵,直到十五年后的今天,我闭上眼,还是能看到这一切。
我们知道,在中国几千的的灿烂的“文明”历史中,为了权力和皇位,皇族们演出了一幕幕,杀子,弑父,兄弟相残的人伦悲剧。一点不过分地说:为中国人民世代崇拜效忠的龙子凤孙们根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禽兽不如的人间渣滓。在那天前,我还相信共产党人不是封建主义者,是能改正他们所犯的错误的,我也相信只要是人总是有人性的。但就是从这天起,我明白了伟大光荣正确的共产党领袖们是和这些高贵的皇族们完完全全一样的、是没有人性的人间渣滓,希望他们改正他们自己所犯的错误就象让豹子改变他们的斑点一样地是不现实的。在那天前,我还是坚信邓小平、赵紫阳的改革方案会成功,中国的明天会更好的,而我只需要做好我工程师的本分就行了,所以,我没有参加任何游行活动。但就是从那天起,我不会再不闻政治了,当学生再一次上街时,我这个老校友会在他们的游行队伍中的。因为共产党用枪杆子告诉了我一个血的事实:只靠科技不能兴国,光有经济改革也不能救国,只有制度的改革才能振兴中华。
就象戊戌变法一样,六.四断送了中国和平改革的希望,也断送了共产党的明天。在第二年送我朋友回上海的火车站里,我听到了如下对话:“XXX和XXX 为了争。。。。。” ,“烦不烦,你们TMD少操点心,他们共产党狗咬狗关你们屁事?” 。党和政府的人心向背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可中国何去何从?
附:后记:
该文贴到网上后,有人问我:“这是你的亲身感受吗?” , 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他“是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如果人大为“六.四”开一个公听会,并对全国传播的话,我愿为我在“忘不了的六.四” 中所说的每一句话作证。
六.四时我住在北京德胜们外,当地戒严部队没有开枪。九岁孩童的尸体在三轮车上是市民从别处运来的。枪眼清晰可见。除了他的年纪是我听人转告的之外,一切都是我的亲身经历,我的良知不允许我在六.四这样的事件上撒谎。
有人竟用大陆人不用“首长” 二字为根据,说我是“台湾佬香港佬” ,借以否定我所说的真相,这实在不值一驳。我想经历过文革的大陆人倒会觉得这些人可能是“港台爱党人士” 。
更多的人以攻击民运领袖们的人格来否定“八九-民.运” 。在八九年,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认识其中的任何领袖人物,所以不能对此作什么讨论。我想说的是:这些人完全是抱着封建主义“改朝换代” 的眼光去看民主运动的。民主运动不象当年的共产党造反,不是为某些人打江山,而是每个人争取自己权益的运动。民主体制是一套自下而上的社会监督体制,使得即使象克林顿那样的“花花公子” 上台也能把国家搞得兴旺发达。再说任何团体中出几个败类都是必然的,八九-民.运的伟大在于那上千万的北京市民和普通学生,而不是那些领袖们。
有人用“漂亮的小帐篷” 来攻击“八九民运”惺裁春M獗尘啊T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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