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锋:从客死异乡看中国人权

香港《苹果日报》的论坛有一篇文章,题目是"我宁愿客死异乡",作者何兆康不是流亡海外的民运人士,而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在加拿大读大学,回香港成家后,又到加拿大定居。他说:"我从来不相信一国两制,反而认为这"一国"起码有"五制":专制、强制、箝制、禁制与压制。

他最后说:"中共从不照镜,看看自己的狰狞面目。这种吃人生番,身为炎黄子孙的台湾人也不能认同,何况西藏新疆?有助"四海归心"的事情,中共从来不做,更反其道而行。

"数十年来,两岸三地不断有大量人移居海外,中共却依然故我,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古今中外,有几多人真的喜欢飘洋过海?"客死异乡"更是中国人传统禁忌。可是在"中国",连做人的基本尊严也没有,又何来什幺"中国人"?

"幸好,以前的番邦很多早已变成自由发达的法治之区,而且欢迎移民,人命依然如草芥的"天朝"实在望尘莫及。"

何君不是政治人物,但是对中共的认识一针见血,比政治人物还清楚,那些接受"红金"的国内外"统战对象"更应该汗颜。然而从"客死异乡"也使我想起最近刚刚去世的赵品潞。

品潞是我在台湾观选的时刻去世的。去台湾前,知道他一度不太好而入院,去看了他一下,没有想到那是最后一面。他出院后,因为去例行检查,被送到其它医院,就此撒手人寰。

品潞到美国路经香港时就同我太太杨月清认识,我是在97年到纽约后才认识他的。毛泽东时代有"学习工人阶级"之说,后来想想虽然有不少滑稽之事,但是我始终认为比起一些两面三刀、表里不一、满脑子阴谋诡计的知识份子来说,一些工人的大公无私、襟怀坦荡,豪爽热情,的确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品潞就是这样的一个工人阶级一分子。而他不但是快人快语,而且他这个"粗人"确是粗中有细,看透好多事情。当然他最可贵的是八九民运期间敢于组织工自联声援学生。毛泽东自己说知识份子要和工人运动结合才有前途,共产党当然也最怕这点,所以他就非逃亡不可。

品潞在异乡的美国能够自力更生生存下来,并且养家糊囗,自有许多艰辛。在得了癌症以后的表现,更可以说是相当达观,我甚至以为在他身上会出现奇迹。病中他还积极参与民运的活动,这些可以说是表现了他的硬骨头精神。想起当年的革命歌曲,可以改一下成为:"工人阶级硬骨头,跟着民主运动我们走走走。"希望当今生活在底层的中国工人,能同品潞一样,充当推翻中共专制统治的先锋。

如果不算不久前病逝的前香港《文汇报》总编辑金尧如,流亡海外的中国民运人士,在王若望病故之后,是赵品潞了。如果加上后来也是有家归不得的法轮功学员,异议人士客死异乡的人数可能更多。金、王高龄,但是品潞五十都不到,实在是走得太早了。与金、王不同,品潞很想回北京老家,与家人、亲友相聚,并且在那里生活。这当然有许多原因,然而最终他还是客死异乡,对他来说,是一场悲剧。现在流亡海外的异议人士中,有些随着年纪的增长,思乡情绪越来越强烈,但是在"六四"之后十五年,仍要他们写"认罪书"才能回去,这就是中国人权的所谓"进步"。我期望想回家乡的朋友们可以自由的回去;包括我本人在内,何不想重回度过自己青春年华的地方,但是我更有客死异乡的准备。因为同中共的斗争是长期的事情,而人的生命有时又是多幺的软弱。

最近,中共拘捕了丁子霖等三位六四受难者家属,显示他们根本不想对此做任何纠正与弥补的工作;在此同时又公布它的人权白皮书,声称中国的人权如何进步。奇怪吗?不奇怪,这就是中共流氓政权的本质。对这个残暴无耻的政权,有能力我们就推翻它,能力还不够的时候,不妨先独立,包括摆脱它的控制先做一个独立的人,再图后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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