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里年年能跑拖拉机 海河美景无处寻

孙犁的《荷花淀》、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刘绍棠的《运河的桨声》、阮章竞的《漳河水》……一篇篇当代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文学名作,描摹着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中华大地上天翻地覆的变迁,而它们的共同特点都是以美丽、辽阔的海河水系作为抒情叙事的舞台。

  半个世纪风云激荡,那些通过中小学课本和银屏而被家喻户晓的水边地名,今天是怎样的情景呢?沿著作家们的足迹,记者近日踏访海河水系,眼见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龟裂的河床,消失的湖泊,干涸的水库,令人伤心、震惊。

  桑干河,常年干涸见底

  “按老辈的说法,桑干河在采摘桑葚的季节是干涸的,但土改那阵子这河并没有干过。直到搞合作社那阵,河上还能走大船。现在,河北境内桑干河常年干涸见底啦。”赶集往县城走的李德成老汉站在河边同记者聊天。

  河北省怀来县城南的温泉屯,是丁玲代表作《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暖水屯的原型。丁玲在小说开头就描写了大车在雨季赶路的情景,汪洋一片的积雨淹没所有道路。水深处,水面几乎漫过拉车骡马的背部。

  而目前,桑干河只有山西境内有水。当年绿水沧沧的桑干河,不仅常年干涸,而且成为沙丘向北京推进的前锋。怀来县小南辛堡乡的沙丘已经推进到距北京市区70公里处,而且仍以每年2米至3米的速度推进。

  大运河,不闻桨声闻臭气

  京东运河的水泥堤坝在阳光下让人睁不开眼。河底流淌着一线浅水,浅得像是在碟子里。

  “好在不是夏天,闻不到太多臭气。”北运河管理处的人说:“夏天这里臭得厉害,每天回家头一件事就是洗澡洗衣裳,那味道可比厕所味难闻多啦。”

  “浮云掩盖了弯弯的明月,运河上是无边的银白。从下游返回的船只,逆着运河的急流向前进。”50年前,刘绍棠在《运河的桨声》中描写过美丽北运河水鸟与白帆竞飞的场面。而今天运河已经没有水鸟和鱼鸭相戏了。

  荷花淀,年年能跑拖拉机

  “北京城里有卖白洋淀大鲤鱼的?告诉你,就是淀边饭馆,也很少有白洋淀大鲤鱼啦!一些鲫鱼倒可能是淀里的,因为淡水里鲫鱼耐毒抗污性最强!”白洋淀边饭店老板的话让人吃惊。

  白洋淀管理处的同志介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初,白洋淀里至少有54种鱼类,目前只有31种,都是小型鱼。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也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

  这是《荷花淀》的描述。10年前记者来白洋淀,大半淀子水浅得可以涉水而过,但芦苇还是又高又密。而今放眼所及,芦苇已是一副野蒿软草的模样。

  “白洋淀里跑拖拉机和马车,都是常景了。”河北安新刘振海说。

  海河何以如此“疲惫”

  中国七大流域机构负责人里,海河水利委员会主任邓坚大概最清楚海河何以流得如此“疲惫”:“海河流域的经济社会发展,很大程度上是以牺牲生态环境换来的。海河以不足全国1.5%的水资源量,承担着全国10%的人口、粮食产量和GDP,早已不堪重负。”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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