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讲述:我在美国做外婆

见闻与见识多走走多看看,新鲜感不说,肯定长见识的。听这个故事,蛮轻松的,好比我们是圆圆的邻居,好比我们跟圆圆妈一段时间没见,听她说说“西洋景”。很多东西是靠比较才显出不同的,而且会让我们习惯的东西显出一点奇怪,让熟悉的东西变得难于领受。不要说跑到西半球,哪个晚上你发个大兴花一百块钱打的出去,你就会重新发现:星星月亮依然清朗无比!“习惯成自然”---你仔细想想这句大白话的滋味,我们活在“尘世”,我们也在打造一个朗朗乾坤!

  我女儿圆圆读大学时考出“托福”,临近毕业的时候,又在网上报考美国著名大学的研究生院,留学美国,获全额奖学金。毕业后在美国工作。

  说起圆圆我感慨很多。我是老三届高中生。插队三年后抽到公社学校当教师。在农村我已经算老姑娘了。我想回城,不愿在当地成家。再说,当地没有合适的。圆圆她爸是技术员,家庭出身不好,年纪快三十了还没有找到对象。热心的同事给我们拉线。第一次见面,他穿着工作服,皮肤黝黑,一副农民工的样子,谈吐倒蛮文气,是个大学生。我觉得还可以。他呢,城里姑娘找不到,条件只好降低,对我也满意。这样,我们没有浪漫的花前月下,直奔主题。

  圆圆出生后,我还在公社学校,几个女教师挤住在一间宿舍,没法带孩子。圆圆她爸多数时间在野外工作也带不了孩子。她爸把圆圆送到浙南乡下她奶奶那里。那时我一坐汽车就晕,吐得一塌糊涂。到浙南要坐十几个钟头汽车,而且是盘山路,如何吃得消?四年后,我返城了,又生了个儿子,自己带着。所以,圆圆那里我一趟都没有去过。

  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分到了住房,家里条件好一些了。圆圆八岁的时候,她爸把她接回来读书。

  圆圆从乡下回来,身体很结实,脸被晒得黑红黑红,浑身上下土里土气。让我吃惊的是,我讲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她满口土话我也听不懂。全靠她爸当翻译。更揪心的是,上学后,圆圆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像傻瓜似的。老师把我们找去商量,要把圆圆退到学前班就读。圆圆她爸说,圆圆个子高,退到学前班很难为情的,她脑子没有毛病,是话听不懂,他配合老师教教她,让她跟跟看吧。

  第一学期期终考试,语文数学圆圆都得零分。看到两个大鸭蛋我愁得不行,觉得是自己害了女儿,难免唠唠叨叨。好在我的话圆圆听不懂。她爸劝我不要着急。只要不出差,他在家就教女儿说普通话。第二学期圆圆勉强跟着。到了三年级,她的数学考了全班第一。往后,她的学习成绩没有掉下来过。

  圆圆上大学后,有一年暑假,她的同学从北京到这儿来旅游,住在我家。她们告诉我圆圆跳舞跳得很好,三步五步伦巴迪斯科,都会。我傻眼了。在我眼里,她土气得很。而现在,这个乡下小姑娘已经是“洋人”了。平心而论,圆圆从我身上得到的关心爱护远没有她弟弟多。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小时候吃的穿的比他姐姐好多了,长得活泼可爱。学习上我没少督促他,对他期望很高。可惜他非常贪玩,读书成绩远不如姐姐。中考,不要说重高,连普通高中的分数线都没有够上。我反思这个结果,对圆圆,因为语言不通,我不得不放手。造成女儿比较独立自主,从落后到拔尖,她不断得到激励。这孩子的特点是,话很少,不声不响的。看书做作业全神贯注,心静坐得住。这也许跟她从乡下到城里一下子反差很大有关。而儿子,我管得太多反而管疲了,大家说我儿子智商不会比圆圆低,是被我 “宠”坏了。这是题外话。还是讲我到美国去做外婆吧。

  去年,圆圆要做妈妈了。正好,赶上我退休。我办了签证去美国帮帮圆圆,弥补一下当年对她的亏欠。

  我坐火车到上海,在浦东国际机场乘飞机去美国。途中在日本东京转一次机,只用十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就抵达了美国的F市。

  飞机降落在美国F市机场。女婿阿海驾着本田车来接我。驱车一个小时,我到了圆圆的家。

  与阔别五年的女儿拥抱在一起,我竟没有久别重逢的感觉。因为,前一天我在家还上网与圆圆聊天。我家的电脑装了探头后,与圆圆聊天的同时可以看到她。不过,现在我可以亲亲圆圆了。

  小两口租住F市一幢House---两层的小洋房。室内设施有:壁炉、冰箱、烤箱、微波炉、电炉、洗碗机及全套卫生设备。空调、24小时热水供应,地毯、落地窗帘一应俱全。楼下还有车库、洗衣房。每月房租是圆圆工资的五分之一。这个社区全部都是二层小楼,红瓦粉墙的小洋房在绿色的草坪树木间错落有致。社区内还有室内健身房、三个露天游泳池、一个网球场、一个沙滩排球场。我来美国的目的是当“后勤部长”。白天,女儿女婿开车上班去了,我便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拿抹布东擦擦西揩揩。房间、客厅都很干净,阳台上也没有灰尘。我以为圆圆天天搞卫生。圆圆说,哪里,我从来没有特意打扫过。原来,这个地方空气洁净,灰尘自然少了。

  闲着逛逛社区吧。社区内人影稀少。几乎没有步行出门的。有个把人在修剪草坪,或推着婴儿车散步,或牵着小狗在草坪上溜跶。第一次散步时遇到美国人,我有点忐忑不安,可是,对方很自然地给我一个微笑,说:Hello。我也大胆地回敬一个Hello。小区没有保安人员。

  圆圆的预产期到了。一早,圆圆感觉不一样,阿海就驾车送她去特约妇产科医生那里检查。医生说,快要生了。胎儿的头还未下来,要圆圆马上住院观察。

  我陪圆圆进医院。医院占地面积很大。门诊楼的门厅四周摆放着灿烂鲜花,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闻不到一丝药味。走廊宽敞,铺着地毯。病人挂号后,拿一块电子牌坐在休息处沙发上等候,报纸杂志随手可取。电子牌一亮,就是轮到了。所以,候诊非常安静,没有呼叫喧哗声。

  圆圆被安排在13号产房。这里每个产妇一间产房,产房内设卫生间、药品用品间,有电脑监控。允许家属陪伴。圆圆觉得数字13不吉利,要求换房。医护人员二话不说,马上收拾物品换房。进了产房,医护人员就给圆圆挂吊瓶输液,以增强孕妇体能。医护人员不时进产房观察、护理,将数据输入电脑。助产士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圆圆身边,她一边观察电脑仪器上的胎儿心动曲线,一边教圆圆如何呼吸,如何用力,还不时说笑话,缓解圆圆的紧张情绪。等到晚上七点多,产科医生来接生了。这时圆圆身边的护理人员有四五个。医生要求阿海也穿上白大褂站在一旁观看分娩的全过程。这样做是为了让丈夫感受妻子分娩的痛苦,日后更关爱妻子。八点多,我的外孙女小囡顺利出生了。按美国的风俗,阿海衣服上按上小囡的一对脚印。医护人员一个个友好地亲吻圆圆,祝贺圆圆,抱着小囡和我们一起合影留念。

  我做外婆了,好开心啊!女儿小时候我没有好好抱过养过,这下,小囡可以让我过把瘾了。我浑身是劲,想着要甩开膀子大干。可是在美国,我有劲使不上。圆圆从产房转到病房,我可以陪同,但每项护理工作,从吃饭、穿衣、大小便到教如何给孩子喂奶等等,都有专业人员分工负责,无须我操心出力气。医护人员中有一位来自台湾,她会讲国语。我对她说,你们医院想得真周到。她告诉我说,在美国,病人进了医院等于把自己交给医院,所有一切由医院负责。所以,产妇亲人不在身边,一个人也敢到医院生孩子。家属尽管放心。

  在医院,小囡上身穿宽松运动服,下身包着尿不湿。美国人对婴儿不“捆绑”成蜡烛包。要喂奶了,护理人员先将柔软的小婴儿竖着抱起来,靠在肩上,拍打她的小背,再用手拨婴儿的小嘴,让婴儿的小嘴含上妈妈的奶头。护理人员教了好多次,小囡总算学会含妈妈奶头了。同中国一样,美国也鼓励母乳喂养孩子。

  婴儿换尿布美国人很讲究。先要准备好换尿布的垫子:1米长50厘米宽的凹形泡沫垫。配有相应大小的布套。泡沫垫子上有保险带,放在80厘米高的台板上。尿布用按婴儿重量分类的规格不同的尿不湿。还要准备给婴儿擦屁股的湿纸巾和棉花球,换下的尿不湿放入专门的除臭垃圾桶。我们最怕婴儿冻着,生下来就包得严严实实。而美国医生让婴儿赤条条地躺在车上,翻来翻去检查半天。医院里温度保持在20摄氏度,我穿着长袖衫感觉冷丝丝的,看着肉痛得要命,小囡却没有事情。看来,美国人不怕冷,身体好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在杭州,产妇要坐月子,吃、用方面规矩是很多的,至少要热汤热饭热点心。美国却给产妇吃冰淇淋,吃冰凉的新鲜水果。产妇娘身体都很好。我看了真是瞠目结舌。美国医院的服务确实周到,但收费昂贵。圆圆在医院三天,花了近一万美元。我吓了一大跳。圆圆安慰道,妈,你不要慌,这笔钱由保险公司支付。

  原来在美国,只要你提前投健康(生育)保险,生病(生育)的费用便由保险公司支付。保险费用由投保人员与他供职的单位共同出资,按月上交。

  所以,小囡一出生,阿海便给孩子投了保。保费自家负担一部分,阿海供职的公司负担一部分(由阿海投保是因为他所在公司能负担多一些)。

  顺产的产妇在医院住两天便可以出院了。为了婴儿的安全,美国规定坐车不能怀抱婴儿,否则罚款。小车上要设婴儿专座,婴儿躺的摇篮要扣上保险带,固定在小车后排。我们用小推车把婴儿推出来,再抱到轿车的摇篮里。车一开,小囡的脑袋左右摇晃。我的心拎起来了,不能抱咋办?我只好用手小心护着她的小脑袋。

  出生之前,圆圆就为孩子选定了儿科保健医生。医生是这样挑选的,先在网上找,找到合适的,再上门面试,确定后,签合同。婴儿出生后,这位医生便承担孩子的保健责任。具体工作有,半个月做一次体检,打各种预防针。平时孩子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打电话咨询。费用由保险公司负担。有这么一位全方位的保健医生,我只要照医生的嘱咐照顾婴儿的吃喝拉撒就行了。因为小囡是美国公民,免费的婴儿营养牛奶由专门机构派人定期送上门。

  圆圆有一个半月的产假,并且可以调休。圆圆上班后,我便当全职外婆,每天与小囡相伴,享天伦之乐。

  我原以为,美国人是经济动物,资本主义社会很残酷,人际关系淡薄。到美国后发现,美国人也是挺富人情味的。比如生孩子。美国人也当大虑椤H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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