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自京: 中纪委和书记处交锋

中纪委经中央政治局批准，在中纪委第三次会议期间（一月十一日至十三日），由中纪委研究室委托省级地方纪委、新华社驻省地方分社、省社会科学院，在指定的十二个省市开展党风廉政问卷调查。

中纪委对这次社会调查，事先作了三条明文规定：（一）地方党政部门，不准以任何藉口干预调查工作；（二）有关干部、领导干部，不准以任何形式介入调查工作；（三）不允许对调查结果擅自增删或篡改，不允许搞推翻调查结果的“调查”制造假象和混乱。

从一月十日至一月十六日，在北京、上海、重庆、广东、河北、江苏、广西、黑龙江、江西、湖北、四川、新疆等十二个省市，开展了为期七天的调查。整个调查进行较为顺利，共发放问卷一万二千份，收回一万一千八百七十一份。

对党风廉政满意度低

据悉，调查结果显示：对党政部门和主要领导党风廉政建设的满意度，上海市为百分之十二点三，重庆市为百分之十二点一，湖北省为百分之十二点二，江西省为百分之十三点四；超过百分之二十的仅有北京、江苏、新疆等三个省（区）、直辖市，北京市为百分之二十三点五，江苏省为百分之二十三点七，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为百分之二十五点二。

去年十二月底，中纪委、中央书记处根据目前社会现状，制订了新的社会调查考核准则，其中，低于百分之二十者，属于社会危机的档次。

据资料，从九七年九月以来，中央研究部门、社科院等，一直有定期社会调查，除了二、三个省区外，民意对地方党政领导、党政部门党风廉政建设满意度，都处于百分之三十以下。

调查结果震惊中央书记处

此次调查结果显示，地方各阶层对地方党政部门和主要领导的党风廉政建设满意度处于极低水平，平均不到百分之十八。

曾庆红、贺国强看到调查结果，都大吃一惊。曾庆红连说：情况严峻，严峻，很严峻！贺国强看到他曾主持过的重庆市的满意度仅为百分之十二！说：怎么回事，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书记处讨论时，对是否公布调查结果以及如何公布作了“研究”，认为如果公布调查原版，地方党政领导将处于被动，对整体党政干部是个沉重的包袱，对社会的消极影响也难以评估，将直接冲击社会稳定。

书记处最害怕的是社会上对中共中央的看法，“普遍发生偏差，会造成消极政治影响”。所谓“偏差”，是对江泽民留任中央军委主席、对新领导层贾庆林、黄菊、李长春评价很差，而对胡、温新领导满意度达百分之六十五至七十五，形成震动性反差。

中央书记处删除对中央和地方领导的评议

于是，中央书记处搞了政治动作：删除对中央和地方党政领导的评议，将上海、重庆二直辖市的调查结果予以搁置，暂不公布；对调查结果的公布工作，具体由中宣部、中组部和新闻办处理。

到了一月二十五日，中宣部、新闻办在中央一级新闻机构会上，把删改后的调查结果予以公布（不包括上海和重庆）并说明各省宣传、新闻机构，可自行决定刊登与否，又指：要妥善做好社会上的查询和意见。

中纪委向中央书记处提出质问

事后中纪委向中央书记处提出了质问：为什么要删除、变动？为什么作变动不向中纪委打招呼？引起政治性问题，谁承担？

中央书记处把事件推给了中宣部、中组部，说：在处理时有组织程序上不妥，云云。

日前，中纪委已要求中央政治局，就中央书记处删改调查报告的事件，进行调查处理，要体现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和求裒务实的精神。

舆论哗然，纷纷质疑

新华社公布了被删改的调查结果后，在党内和社会上都引起了反弹，有来自二十多个省市党政部门的干部、学者、读者致函中办、中宣部、新华社，提出质疑：“调查报告被删除得不成文了”；“为什么不公布各地区的调查结果？”；“谁来监督社会调查的客观、真实性？”；“中央号召求真务实，谁在搞弄虚作假？”；“人民公仆为什么不公开经济来源、财产情况？”，等等。

据知，一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多达七千多封（件）质疑函电，直指中宣部、新闻办。有的地方党校、地方社会科学院，已联署向中纪委、中央书记处、中央政治局，就社会调查事件，提出了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