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罗:由潘岳引出的一点杂感
【看中国报道专稿】多维网11日有条新闻,叫《潘岳揪出祸首株化集团》。单这一个"揪"字,就颇为传神地描绘出这个中国政治明星的性格:有点逆水行舟、不计后果的书生意气。这也与外界传闻中那个不懂为官之道、仗义执言的政改标签相符。
最早听到潘岳的名字,还是在一九九○年代中期,当时年仅三十余岁的潘岳,为国有资产流失一事,不顾触动中共太子,追查直至香港,很有点"孤胆英雄"的味道。记得当时消息传出,在香港引起轰动,本人也很惊诧于暮气沉重,腐败横生的大陆官场中仅有这样泼辣强硬、敢说敢干的人。自此潘岳就一直是成为省港及海外媒体关注的焦点之一。我对这位潘岳先生的关注,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十余年下来,本人对这位潘先生,总算有了点系统的了解。
在以老成持重、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中共官僚层内,潘岳的确是一个异类,走到哪里都不会安静。三十多岁分管国资工作不久,就上演了一个"小太子勇斗大太子"的活剧,为国资局惹来撤并之祸;被调往国家技术监督局,下车伊始就在全国范围内的"打假",虽引得百姓称赞,但却将各地方大大小小的地头蛇得罪了个光;终于被调往国务院政治体制改革办公室,做了一个相当于前清翰林的清流闲官。没想到这位潘岳先生又不顾禁忌,上书倡言政改。那份传遍互联网络的《从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的思考》,据说就出自他的手笔。正是由于这次,禁忌开始,潘岳从大陆政坛和香港媒体上销声匿迹了相当一段时间,据说是被"打入冷宫";都以为这下他该停摆,谁知国内数家媒体又刊出他关于宗教问题的文章,一反马列主义对宗教的惯常看法,倡导以宽容精神对待宗教,一时间海内外议论纷纷;紧接着十六大来到,港内媒体更是传言他被"双规",笔者当时猜想,这个人怕是真要完了;想不到的是,今日潘岳又出现于媒体上,更想不到的是,经历十余年的仕途宦厄之后,潘岳依然脾气不改,又上演了多维网报道的这出戏,据说株化集团不过是要整顿的六千余家中的一个。
我对于大陆大小官员,一向腹诽居多,干少说多,实少虚多。回归后,港府也沾染上这种习气。但对这位潘岳先生,一直保留着一份敬意。平心而论,潘岳的作为,无论是斗太子、打假还是这次环保突检,都不过是部门主管官员份内应作的工作而已。但恰是在这些份内之事上,很多人坐而不作,潘岳就显得的与众不同。能够在不唯实、只唯上,官僚恶习沉疴难愈的中共政坛之中一味埋头做事,且屡遭打击而不改本色,这份孤傲和倔强,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然而,政治家的优秀品质,不在于"敢立潮头唱大风"。历史的弄潮儿绝不会逆风而上,而是随风就势,为我所用。一味的逆风而行,总免不了翻船的下场。改造环境必须适应环境,这是古今不易的道理。据媒体报道,潘岳今年不过四十三岁,年富力强,果真如此,则潘岳的政治前途不可限量。但如果还是脾性不改,一味勇往直前捋虎须,以大陆体制的保守和封闭,先不论别人会不会跟你过不去,光是你自己这性格就会惹出许多麻烦。弄得不好,恐怕眼下的工作也作不长久。
多说无益,案头恰好有一部《后汉书》,且将李固的《与黄琼书》抄录下来。作为对潘岳此时处境的最佳写照:
"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间'。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亦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常闻语曰:'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犹待神明。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无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令众人叹服,一雪此言耳。"
我总以为,肯干实事的人,有一个,中国就有一分希望;多一个,中国就多一分希
望。春秋大义,责备贤者。因此不避冒昧,写下一点书生之见,寄语潘岳,也寄语所有
有志为中国的明天出一份力的人,多多珍惜自己,份内之事也有轻重缓急,不见得不计后果就是英雄,不见得迎难而上就是豪杰;多从长远计,厉身练性,把才智用在一些战略性的大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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