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光阁内,一众记者不断大声向温家宝叫问,“你支不支持董建华?”温家宝不但没有像第一次见香港传媒时走近记者,回答问题,反而是不发一言,在旁站着穿上火红套装的吴仪,更是背转身。
温、董甫坐下,才抛出一句几个月来没有听过的“支持以董建华为首的特区政府”。中央调子已经定下来,要保的,并非“能力有问题”的董建华,而是一国两制。
但不同的是,刚启动的中央港澳事务小组,属于江派的副组长曾庆红,会高度插手香港事务,而港澳办会督住阿董做事,至于在港的中联办,因在今次的政治危机中失误,将有连串的人事调动。
据悉,中央巳经拍板通过董建华提议财政司司长及保安局局长人选,并会在一至两周内公布,财爷的位置,政府仍偏向商界。
虽然董建华于上周六到北京述职一日,强调并无带人选名单到北京,其实中央早已得知董提出的人选,在会见温家宝的时候,亦有谈及两名高官的候选人。
早在七月初,董建华已要求上京朝圣。叶刘淑仪早在年初已口头呈辞,政府公布她六月二十五日辞职,其实是她第三度呈辞;至于梁锦松,由于董一直得知廉政公署对阿松买车事件的调查进展,加上七·一事件,阿松的离去已定,只是在什么时候宣布才最适合。
所以两人离职的时间,都掌握在董的手中,其间董已在物色人选。
在董建华向中央汇报人选前,董自己的行政长官之位,亦极危急。
七·一游行后的一个星期,回归后从未启动的中央港澳事务小组,正式开会,小组组长是胡锦涛,副组长为曾庆红,讨论是否要撤换董建华。
连亲中的《大公报》,亦建议设立副行政长官,将董架空。当时报社的高层表示,“由于北京仲未定调,我们写乜样建议都得。”
胡、温“死活保董建华”
一名北京官员表示,以军委主席江泽民为首的集团中人指出,“虽然他(董建华)在管治香港上有失误,在处事能力上也有问题,但他在执行一国两制上,功不可没。
“去年十六大后,江逐步将权力交给胡,香港即成烂摊子,撤换董,影响一国两制,胡、温怎样也难跟历史交待,所以他们死活也要保住董建华。”
中央对董的调子既定,而国安法亦在中央首肯下押后,目前中央的底线,就是国安法一定要立法。该名官员表示,“○七年是否普选行政长官,也是不能碰的另一条底线。”
该名官员表示,中央亦感到董的形象包装差,环绕他身边的人都不得民心;该名官员还向记者打听,对特首办的工作表现,政府新闻处跟传媒关系如何。
可见中央已睇实香港,港澳事务小组负责实际执行,由江泽民嫡系曾庆红话事;而港澳办亦加强在港的情报工作,在港政策上“捉住董只手做事”。
至于中联办,有消息指,“除了副主任邹哲开会调动外,可能有更高层的人有事。”而该名北京官员强调,“中联办不能以任何形式直接干预香港事务,这是中央一向规定的。”
京官对港官印象差
该名官员说,香港社会上有人才胜任财政司司长一职,未必一定由公务员内部提升。
原来北京官员对港官有不好的印象,尤其在中、港经济事务的谈判上,指部分官员“笑面迎人背后,傲慢无礼,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想将中国的肉也剜出来”。这种殖民地时代的官员脸孔,在回归后也不知不觉流露出来。
港澳办主任廖晖曾向访京的立法会议员,问及谁可任财爷,金管局总裁任志刚,和刚退休的积金局行政总监许仕仁的名字,均被提及,但最后结论是二人愿当此位的机会不大。
北京偏向从商界中寻找财爷人选,由于要进行一连串审查程序,故要在一至两周内才能公布。
董建华所言“香港仍有人愿意作出牺牲”,甘愿搭上董这艘沉船。大热的冯国经,其好友朱幼麟表示,冯已婉拒董的好意。冯入行政会议的机会较大。
财爷人选在商界拣蟀
有商界消息指,恒生银行副董事长及行政总裁郑海泉已被邀请出任此职,而且由董亲自向恒生高层说情,希望恒生放人。
郑海泉的商界友好表示,“佢读书时已有爱国之心,又做过行政立法两局议员,曾经系中央政策组成员,熟识政府架构运作。佢同阿松唔同,阿松系dealer出身,赌徒性格,而郑专注corporate finance,稳阵好多。”但郑海泉本周二晚出席公开场合时表示,董没有找他,他希望留在恒生。
而另一大热,是岭南大学校长陈坤耀,他亦曾是九七年前行政及立法两局成员,不会对政府运作陌生,是具国际地位的经济学者。陈与其太太,私底下与董特首夫妇要好。最重要是,○○年岭南谘委会主席招显洸想踢走陈坤耀,得梁振英力撑,感恩图报也是时候。
但若果政府要稳定,官场震荡是一大问题。政界消息指,若由曾任库务局长的俞宗怡出任,可以减少不安因素。在陈方安生离任时,曾荫权上位,而俞当时是出任财爷的大热人选。她亦有国际视野,多次代表香港出席亚太经合会的部长会议,与副总理吴仪相熟。但官场资历,略嫌较浅。
不少政界人士预期,在董建华失势、失民心之际,一直被投闲置散的曾荫权可以上位,甚至牺牲再做财爷,但熟识曾荫权的官场人士强调,“Donald(曾的洋名)一定唔会降格做番财爷,可以好肯定咁讲。”
财爷人选比拼
郑海泉 55岁 恒生银行副董事长及行政总裁
优点:1. 熟悉港府运作,2. 金融实战经验,3. 恒生业绩掂
缺点:1. 中央唔熟悉,2. 曾传绯闻
陈坤耀 58岁 岭南大学校长
优点:1. 港府事务熟悉,2. 经济学权威,3. 同董建华、梁振英稔熟
缺点:1. 与学生关系一般,2. 曾言“邓小平之死对港没影响”,令北京不满。
俞宗怡 51岁 工商及科技局常任秘书长
优点:1. 减低官场震荡,2. 曾当四年政府掌柜,3. 有国际视野,4. 与吴仪相熟
缺点:1. 官场资历浅,2. 手袋党成员
阿松玩残香港再玩golf
一日之间,失去财爷高位、面对可能被检控的梁锦松,在这一周内,与“国宝”妻子伏明霞的生活精彩,男的隔日打高球;女的趁老公仍为财爷之前的五个钟,高调坐FS车畅游一番,做最后一次的财爷夫人。
梁锦松辞职后第一天,是他与伏明霞结婚一周年的“好日子”。他当日早上返回政府总部后,一连失踪两天,落难财爷,原来漏夜赶赴东莞海逸豪庭的别墅,与当日下午抵达的小伏会合,度过这个难忘的晚上。
翌日清晨,身在东莞的梁锦松,拖着小伏,到屋苑附近的高球场打golf,之后更双双返回别墅休息。
记者只见身穿粉红上衣、驾着黑超的梁锦松一脸轻松,不时与小伏细声讲大声笑,直至下午,他们驾着白色四驱返回香港官邸,之后更转开被指偷步买车的“凌志”出外。两公婆“蒲”了两小时,终于带回“小小伏”梁司渝一同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官场连串调动
董建华对曾荫权一直不信任,加上北京官员对政务官的印象不佳,曾荫权再难望上位。但政界反而传出消息,他的弟弟、警务处长曾荫培有机会出任保安局局长,“虽然政府一向不太想曾家‘一文一武’权力过大,但既然‘一文’已被废,‘一武’上位也可以。在警察部队中,他一向予人正气的感觉,况且北京对曾荫培印象很好。”
曾荫培虽然即将于九月退休,但六月访问北京时,并未受到冷待,公安部部长周永康在中南海与他会面。
而孙明扬及林焕光亦被传是保安局局长人选,但北京视他们不过是“老公务员”,难胜任此任。
官场调动,相信会陆续有来,第一个会是处理沙士失职的卫生福利及食物局局长杨永强,从董一个在礼宾府的饭局可窥端详。一位出席饭局人士表示,“席间董建华表示,要加强‘冬防’,避免沙士再现,而杨永强无论如何也要办妥此事;之后董又说,就沙士处理问题,他从不反对追究责任。”言外之意,杨永强之官纱未必可保。
叶刘随时卷土重来
叶刘淑仪在民望最低时黯然辞职,亲中团体对她大表赞扬,收花收到手软,欢送活动不断,即使天主教香港教区主教陈日君也对她辞职肃然起敬,民主派的议员,都赞她工作能力高。
叶刘过去几年捞到的最大资本,是和中方建立了联系。叶太在辞职前,以自己名义发请帖,宴请左派及独立的立法会议员七月十七日晚宴。
宴请立法会议员是例行公事,平时一般选址在中环“镛记”、湾仔“海都”等热门高官饭堂。但今次却破格在偏僻的“歌赋山道一号”,那是中银高层的会所,只有助理总经理或以上级别的中银职员才能享用。显示非中银高层的叶太,跟中资机构要员的关系实非比寻常。
当晚,除了出动G4保护多次受恐吓的叶太外,清楚见到中联办的邹哲开坐奔驰到场,相信还有更高级的中方官员到场,但一众议员坚拒泄露半点口风,“当晚?没谈过什么,只是吃顿饭、拍照。这是私人聚会,没有什么好说的。”
中银会所歌赋山道一号
秘密饭局的地点──“歌赋山道一号”,九七年落成,占地四万二千方尺,共有四幢三层高相连的洋房。据中银香港上市招股书的资料显示,截至○二年四月底年度,会所估值约为二亿五千四百万元,平均每尺估价逾一万元。
会所布置华丽、设施齐备,有泳池、网球场、私人健身室、桑拿浴室等。要成为“秘密会所”的会员,除了要有一定级数外,还须支付一笔十万元入会费,每月月费五百。
保安局长人选比拼
曾荫培 57岁 警务处处长
评语:九月退休,可随时上任,予人“正气”感觉,北京印象佳。但未知其推销廿三条技巧。
孙明扬 59岁 规划地政局局长
评语:官场上被指“瓣瓣掂”,推销技巧纯熟,与传媒关系良好。但未必为中央信任。
林焕光 52岁 行政长官办公室主任
评语:熟知董的施政作风,参与领导人会面,摸清中方底线,具推销政策技巧。但近年传绯闻,转趋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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