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国涌:中国何时能反省?
大纪元5月31日讯,在《文汇读书周报》(5月23日)读到关愚谦《德国追忆七十年前的焚书往事》一文,七十年前,1933年5月10日,德国法西斯下令将不合他们口味的书籍统统焚毁,掀起了一场全国性的焚书运动,国家图书馆遭受了空前的浩劫,从爱伦堡、杰克.伦敦到马克思、爱因斯坦、弗洛伊德等的书都化为了灰烬。参与焚书的不只是纳粹分子,还有大学生和教授们,他们一边焚书,一边还嚷著作者的名字和烧书的原因。那么义正词严,那么理直气壮。七十年后,在焚书的纪念日,德国出版了多本回忆焚书悲剧的书。在两年前新修复的柏林中心国家图书馆广场上,用厚厚的防弹玻璃开了一个地窗,下面是一个地下藏书室,四壁书架空空荡荡。旁边文字说明,1933年5月10日,国家图书馆图书被法西斯焚毁。这是一个民族对一幕不堪回首的往事的自我反省,揭开伤疤,正视历史,才有可能避免重蹈覆辙。
中国是个有焚书传统的国家,前不久,那个“国宝”级的“学术大师”季羡林睁眼说瞎话,宣称中国是世界上最爱书的民族,高论一出即遭不少有识之士的驳斥。我们永远不会忘记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惨痛历史,忘不了历朝历代专制君王们对文化、知识以及他们赖以承载的书籍的仇视,更忘不了像德国法西斯那样焚书的“文化大革命”。如果说两千多年前秦始皇焚书离我们太远,记忆模糊了,早已被学富五车的不肖子孙所淡忘。
那么“文革”距今不过二十多年,伤痛犹在,难道住过牛棚、下过“五七” 干校的“大师”如此健忘?当年焚书决策者的巨幅画像依然悬挂在天安门城楼上,参与焚书的依然在招摇过市,滋润地活着。没有人为民族史上耻辱的一页下跪,没有一个参与焚书者公开为自己当年的罪过忏悔,永远正确的党在否定了“文革”之后,就把那一页轻轻翻了过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巴金老人呼吁多年的“文革博物馆”都是一个禁区,1996年是“文革”发生三十周年,钟沛璋主编的《东方》杂志欲做一期纪念专题都不得,文章都编好了,不得不临时撤下,只留下了空空荡荡的“编者的话”,如同空空的眼窝,成为另一种伤痕的见证──
“15年前,巴金老先生首倡建立‘文革博物馆”,在全国上下引起强烈而广泛的呼应──不要忘记我们民族曾经经历过那样一场因千百万人真诚投入而更显荒谬悲惨的浩劫。
……
也许,期待一座有形的博物馆尚需时日,且未必能最终落成,但绵绵不绝的呼声激励着无数人用语言、用文字、用情感、用理性,用铭心刻骨的记忆和追源溯流的分析,在一砖一瓦地修筑着无形的博物馆。……”
至于那些蝇营狗苟、以做工具和喉舌为荣的报刊,更是视“文革”为洪水猛兽,根本不会去碰。在强权不可告人的暗示、明示,乃至赤裸裸的禁止下,不用说有形的“文革博物馆”,欲求一无形的“文革博物馆”也不可得。表面上我们已远离“文革”,远离了那个焚书的年代,专制的实质却是一致的,后“文革”的权力并非来自人民的同意和授权,而是直接继承了前“文革”、“文革”的遗产。因此“文革”才成了中国不容触摸的伤疤,这真是一个荒唐又无奈的现实。
看看德国,想想中国,我们何时才能像德国那样反思自己的焚书史?何时在我们的图书馆广场上也设立永久的纪念,提醒后人勿忘那灭绝文化的一页?何时我们才有自己的焚书史?一个民族的进步往往从恢复历史记忆、从自我反省开始,只会遮掩、冷藏、封锁历史真相的民族将失去未来。
2003/5/31(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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