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上海和纽约的地铁

香港的地铁公司是全球唯一盈利的地铁公司,票价当然不低,哪怕坐一站路,走路大概五至十分钟左右的距离,一进一出也要四元多港币,如果过海则要十元以上,所以很多住在九龙那里却要来港岛上班的工薪人士宁愿多花点时间做巴士。但是地铁站里非常干净,我在中环和金钟附近比较多,那两处的地铁站里很宽敞,炎夏的时候走进地铁站就觉得凉爽,地板像是大理石,干净得走在上面看得见自己。有规定进地铁站就不得喝饮料吃东西,违者最高罚款五千港币。地铁车厢里也因而非常干净,很多人都把背包搁在脚下。站台上等车的时候可以看墙壁上的大屏幕广告,有些广告做得十分精彩。不过高峰时段地铁班次多,几乎不用等,如果赶到站台刚好看到一部地铁开走,车尾还在视线里的时候,另一端下一部地铁已经开始进站。我经常是算准了时间去坐地铁,基本不会误时间。车上也有空调,有时候我总觉得开得太冷,这好像在哪儿都一样。车厢门打开时大部分人比较礼貌,按次序上下,不会去推前面的人,但是也很少看见谦让。

上海的地铁线路少,班次也少,经常一等就是十几分钟。上下班高峰时候班次多些,不过人更多。尤其是在地铁一二号线于人民广场转车的那站,因为设计上的欠缺,当中要走很长的路,还要上下楼梯(不像香港全都有自动扶梯)。我在人山人海中走那段长长的路的时候就经常想那些提着行李的人怎么办,除非力壮如牛,不然还真是比较困难。最要命的是在出口的地方,有很多出口,但指示牌写得很模糊,不像香港会在你一到站台最醒目的地方挂上很多指示牌,列出所有出口序号,以及每个出口可到达的主要街道和大楼。我在香港坐地铁因此而觉得十分方便,几乎没有问过路。但是在上海的徐家汇和人民广场两个大站,我都因为找不到指示牌或者指示牌等于没写而不得不问工作人员,而工作人员不耐烦的白眼使我知趣地走开,在地铁站里转上几圈,最后打电话给朋友问路。另外,人与人之间好像根本不忌讳肌肤之亲。每次车门一开,后面的人就贴上来挤啊推啊,上下车的两股力量在车门附近肉搏。

纽约的地铁都是靠政府在接济,因为考虑到穷人的福利,票价极其便宜,月票是六十三元,全职上班的人一天做几次(包括转车),算下来每次也就几十美分,而平均工资都有几千美金,因此交通费占收入的比例很小。但是地铁站也因而很破旧,营运状况也十分糟糕。初到纽约坐地铁时,很不习惯毛糙的水泥地,黑黑的扶手,上下也很少有自动扶梯,有时候自动扶梯还会不开,甚至天花板上渗水下来,滴在身上。冬天地铁站里也刮风,夏天地铁站里像蒸笼。但是大部分人都很有礼貌,自觉地等车上人下来了才排队上车,看到妇女儿童和老人也会谦让。给我印象最好的就是不认识的人之间也常说Have a nice day! 这使我感到一股暖意。香港人比较矜持,不认识的人基本不会交谈。上海人则憋了一肚子气去坐车,一碰就炸,我坐车经常能看到人家吵架,还有连着两次给两个白头发老伯让座,有一次自己也没座位,只好眼睁睁看着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蹲在车厢当中。我和一个在上海多年的美国人聊天谈到上海人的这一现象,美国人归纳了两点(这个美国人对上海人的了解居然不比我少):一是文化大革命摧毁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二是生活带来的压力,这点最关键,试想一大早去赶车,辛辛苦苦一个月只拿千来块甚至几百块的工资,谁会有好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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