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农村告急
经过个多月来的努力,北京疫情已趋稳定,但SARS已向周边省份扩散,华北告急,河北为最。换言之,世界的焦点已转移至北京周边的河北省,尤其是河北的农村。
北京的疫情向河北扩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官方最新公布的资料显示,河北全省11个地市均有SARS病例,病例数量在全国排第五位。更严重的是,河北是农业大省,已确诊的病例,大部分是从京城打工返乡的农民,无怪乎总理温家宝说:“我最担心的是农村,农民有病看不起,这很危险。”
这位上任不到两个月、有“平民总理”之称的共和国第六任总理,“五一”节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挥笔“签单”,允诺为所有患疫的农民免费治病,这是中共建政 50多年来罕有的先例。但无法避免的事实是,疫情已杀入农村。
一人染疫全村隔离
5月14日,香港明报记者一行到了距北京市200多公里的河北张家口宣化县东甘庄村,这个村由于有村民从北京看病回来感染了 SARS,连累全村被隔离。当局派出大批军警保安封锁该村整整21天,当日刚刚开禁,但村口仍有村民把守,禁止外人进村,气氛紧张。据透露,这是河北省首条“整体隔离”的村庄。
住在距该村不远的一户农家王姓村妇形容,该村封锁期间“太可怕了”, 1200名村民禁止出入,各村口都有公安把守,每天的日常所需全部先由村委会统计,列出清单交给外边的封村指挥所,指挥所按清单采购,再按最低市价供应给村民,每天还有穿着密封装的防疫人员背□消毒喷雾筒在村四周消毒。
村妇说,疫情是由村里一名刘姓妇人惹起,刘的丈夫3月底不知患什么病,在当地治不好,转到北京武警总医院,但还是医不好, 4月初死了。后来刘的一家,包括她的儿子、女儿、女婿、亲家等相继病倒入院。这时候,疫情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村民明白他们一家可能是染了 SARS; 4月23日,村子就被大批公安武警封了。
东甘庄村的噩梦使附近乃至河北全省的农村,对SARS和外来人产生极端的抗拒心理。农民用最原始和最笨拙的方式,表现他们对疫症的防范:自发组织守村队把守村口,不让外人特别是疫区的人(在他们眼中,疫区主要是指北京)进村,有些是在村口拉上绳子,有些是叠起土堆,有些干脆将入村的路挖断,或者用砖块把路口堵死。
“北京来的!快叫村长!”
村民对外人的抗拒伴随着明报记者在河北的数天采访行程。为避显眼,记者特意包了辆私家车,但无济于事,无论走到哪个村口,当值的村民们只要一看见“京”字车牌,眼中立刻泛出恐惧,死活不让你进村,横眉竖眼地吆喝:“干嘛来的?没事赶快走开!”
在河北廊坊楼村村口,记者经历了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见的情形:把守的两名村民一看车牌,竟然失声叫起来:“北京来的!快叫村长!”其中一人站起拦挡,另一人撅着屁股就向村内跑,情形令人忍俊不禁。
楼村位于廊坊开发区边上,是当地一个较富裕的村子,有2000多人口,闻讯出来的一名村干部明白我们的来意后,站在村口和我们聊起来。他表示,由于楼村就在城市边缘,来往的外人太多,为防疫情入村,他们唯有这样做。至于村里的防疫,他称唯一可做的就是给村民派消毒水,要村民在自家院子喷一喷,但现在消毒水也缺货,只有每天广播,要村民注意卫生,自己小心。
患者成异类少人理
问到村民在外边工作的亲人朋友回来怎么办?该村干部说已经告诉村民,转告他们在外的亲人别回来,否则,要不就关在自家别出来,要不就在村里专门准备的一间屋子里呆着, 10天后再出门。 SARS导致了歧视,东甘庄村的噩梦虽已结束,但该村刘姓村民一家人却被村民视为“异类”,拒绝交往接触,村里失去了原有的祥和气氛。
另一方面,以挖煤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东甘庄村,暂时也失去了客户,人们拒绝去那里买煤,村外国道两旁的片片煤场失去了往常的喧闹,沉寂在旷野中,路上偶有空载货车驶来,但只是从村边疾驰而过。
更惨的是,疫情令周边民众对首都北京的印象大打折扣,农民甚至将京城人与疫症画了等号。在河北保定徐水县的高速路出口,把关检查的警察直截了当地对一名北京司机说:“中国有多少SARS?差不多全在你们北京了!不防你们北京人防谁?”
京车郊野被淋粪水
陪同明报记者前往采访的北京司机无奈地表示, SARS爆发以来,北京人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丢脸、最没面子的日子,出了京城走到哪里都被人“糟蹋”(即欺负)。他说,“五一”节和家人开车去密云水库散心,在很远的路口就被拦住了,一看是北京来的,当地警察立刻要他们调头回去。
有些京城人虽然蒙混过关到了水库,但停在路边的私家车不是被划花,就是被泼了粪水,这摆明是当地农民干的,表示不欢迎的意思。
这名司机长叹无奈:想不到北京人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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