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证霖 :中国民运的希望在民间

八九民运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场波澜壮阔的、民众自发的政治改革诉求运动。这场运动的真正发动者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心。卷入运动的人数之多恐怕永远也搞不清楚。

在那段时间里,我在上海,出差去过沈阳,只觉得人人的精神面貌变了,都变得舒坦、振作和有信心。一下子,周围的人都动起来了。没有察觉有什么人或组织在支配他们。大家都鬼使神差地上街游行了、静坐了。我当时是大学讲师和一个系级教研室的副主任,不甘落后,一人直接冲到上海人民广场去参加静坐了。有许多许多人像我一样,没有人指使,也未结伴,自觉地加入了游行和静坐的行列。是什么力量把如此多的民众动员起来了呢?人心,民心。人心思公平、民主。

“六四”北京杀人后,上海人民奋力抵抗。学生设置路障,断绝公共交通;学生占领交通警岗亭,进行街头宣传;出于义愤的居民在光新路拦截了火车,不知怎么起了大火;抗议、示威、哀悼此起彼落;不少民众戴上黑纱,我也戴了,而且脱得很迟,没有人找我麻烦,因为人心是齐的、相通的。工人们也动起来了,人民有望反败为胜了。但市里对工人下手了,威胁加利诱,工人们无奈地屈服了。学生们孤立无援了,只得沮丧地退兵了。至此,八九民运从形式上算是真的输了。但八九民运的魂(人心)并
没有死。因为每一个参加过这场运动的人,那怕只参加了一点点,都感到他是一员民运战士,都有自豪感,都对运动的被弹压下去不甘心,都想伺机卷土重来。

但后来的事情不知怎么变了。“民运”成了极少数人头上的桂冠了,似乎与千千万万个民运小卒无关了。小卒们想关心民运也报效无门。例如,有人热心地、冒风险地给“民运”杂志投稿,不是用不用的问题,而是根本得不到理睬。民运刊物本该是与广大民众联络的重要窗口,却变成了荣获桂冠的一小圈人的专利衙门。小卒们能不心寒吗?

所以,“民运”人士不要埋怨民众不理解你们,要反求诸己。民众追求光明之心至今未死,像高行健《逃亡》一剧中逃避良心的那个角色(中年)绝对是极少数,极少数。只不过,追求光明之心只在每一个有良心的普通民众的体内搏动,没有条件再次大家心心相印地汇成一股进步洪流。民运的希望还是有的,但它在民间。

丁证霖(纽约市作家) --世界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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