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平：在美方接待规格的背后——放弃江泽民

2002-05-09 19:43 胡锦涛这次访美，有两件事，令人感到有些意外。一件是胡锦涛拒绝接受美国国会议员们关于要求中共释放的异议分子的名单。另一件就是美方对胡锦涛的元首级接待规格。就第一件事而言，中国这几年在人权方面的一个进步就是正视人权问题，并愿意与西方国家就中国的人权问题展开对话，有时在接到名单后也有选择地释放一些异议分子。所以，胡锦涛这次的突兀之举，可能不是中国的政策发生变化，而是胡锦涛没有外交经验，没见过这样的遭遇所致。倒是第二件事值得仔细推敲。胡锦涛此次访问，美国官方接待的规格远超过接待一般副元首。美国所有大门都对胡锦涛敞开。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胡锦涛会见了美国总统、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财政部长、商务部长和劳工部长，还会见了国会参众两院的领袖与议员。有人形容说，在上个星期，美国好像是在替胡锦涛操办"加冕派对"。美国战略及国际研究中心研究员、前国防部副助理部长坎贝尔说，自从冷战结束后，未见如此大场面及精心安排等待一位副元首到访。

这次接待的特殊之处，不仅在于其接待规格，而且在于美方几乎接受中方对接待本身的特殊要求，完全迁就中国的需要。这就是美方对胡的访问处处作茧保护，美国官员也得到命令不与新闻界透露胡访问的细节。这在政府行为十分透明的美国是很少见的。为什么美方会用这样的规格来接待胡锦涛？为什么满足中方对接待胡提出的特殊要求？以下几个方面或许可以提供部分答案。

首先，美方需要对胡锦涛进行多方位的政治考察，以求得到相对全面的认识。如果胡锦涛在今明年正式接班，美方必须做好与胡打十年交道的准备，因此对胡的交接就显得迫切而重要。西方政治家对胡锦涛所知有限，所以他们认为了解胡锦涛其人至关重要。美国大小官员无疑都将利用这次机会设法看清胡锦涛的"真实面孔"。副总统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都是阅历丰富、善察人事，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女士负责拟定总统的全盘对华政策，通过与胡锦涛亲自接触，应该会抹去不少的疑云。正像美国参议院共和党领袖洛特说的，与胡见面，"也许我们可以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灵，那时我们将知道期待的是什么。"这次访问为美方从多人次、多角度对胡进行"政审"提供了极其难得的机会。面对这种审查，胡则更是以"没有面目"应付所有的美方面目。

对美方来说，这样的考察有助于美方拟定长期的对华政策，同时通过接待与接触这位未来的红色君主，在美国与中共未来的领导人之间建立起某种私人关系，为解决两国关系中可能出现的难题和危机打下基础，在美国和中国下一代领导人之间架起一座便于沟通的桥梁。因此，如此接待胡锦涛在某种意义上就像购买尚未盈利的高科技企业的股票一样，所看中的是其未来的盈利能力，是长线的战略投资。

第二，是让胡锦涛有机会了解美国，接触各方面人士，因此美方安排了胡锦涛访问白宫、国会、五角大楼、证交所、硅谷，诱使胡锦涛接受、至少不反感美国式的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制度，力争让胡锦涛不亲美、也难以反美。胡锦涛有必要了解美国。美中关系是中国最重要的外交关系。胡锦涛一旦大权在握，不了解美国是不行的。因为虽然美国与中国有很多冲突，可是华盛顿必须与北京建立有效的工作关系。

美国方面很清楚，他们接待的这位未来中共最高领导人目前正站在共产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岔道口上，他对未来道路的选择在相当程度上受到在美国所见所闻的影响。这才有安排胡锦涛为纽约股市开盘，去因特尔公司参观等，胡本人也兴致勃勃。另外，安排胡锦涛去五角大楼也意味着美方在向中国的未来领导人表明，美国对中国不像中国的军方和民族主义者所指责的那样，那么有敌意。这也间接地反映了美方对胡锦涛的定位，把他与对美国怀有敌意的一些中共军方人士区分开来。

对胡锦涛来说，他若足够明智，应该把美方的安排变成他自己的公关之旅。若能广结善缘，这对他在未来执政中得到美方的支持至关重要。但是，他在美国国会不接受美方提供的异议人士名单的举动使他失去了在美国国会广交朋友的机会。要知道，在美国，对中共最不友善的正是美国国会，而国会在美国的对外政策中有很大的发言权。一些国会领导人已经扬言，要永远记住胡锦涛的不礼貌的举动。

第三，美方对胡锦涛的接待与中国特色的政治制度有关，尤其是其中的接班制度。在西方民主国家，没有接班制度，任何政治家只有在选举揭晓之后才知道是否能成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在中国，由于没有民主选举制度，谁被前任或现任领导人制定为接班人，谁就是未来的最高领导人。所以，十六大还没召开，票还没有投，最高领导人就已经产生。这样的事情，在世界上只有几个极少数实行接班制度的国家，如北朝鲜、古巴、越南等才有。所以，这次美国对胡锦涛的接待，在很大程度上，是把他当作中共和中国未来的最高领导人来接待的。这样的接待不会发生在到美国访问的民主国家的未来领导人身上。

中国的政治制度与西方的民主制度之间有一种倒错：在中国，走过场的投票仪式之前，最高领导人就已经产生；在民主制度下，最高领导人产生于投票之后。在中国，接班人的接班前途的不确定性出现在被选为接班人之后；在民主制度下，能否成为最高领导人的不确定出现在选举之前。正是考虑到接班制度所隐含的这种特殊的政治风险，美方才在接待过程中对胡锦涛格外"呵护"，不给胡锦涛在媒体面前任何出错的机会，以免让胡在党内的敌人抓住把柄。胡对美方提出的这类要求也表明在中共党内有人等着看胡的笑话。

不仅如此，美方还试图增加胡的接班资本。除在接待上满足胡的特殊要求外，安排胡到五角大陆访问更是有特殊的含义。由胡锦涛来与美国国防部长讨论中美的军事交流，无疑将大大增加胡在未来对军队事务的发言权。而在军方建立权威可能是胡在接班后面临的最大难题之一。由胡来主导未来中美军事交流，将为胡介入军队事务提供一个宝贵的突破口。

美方如此接待 ，在很大程度上说明，美方已经放弃了江泽民。美方对胡的热情接待与中共官方媒体对胡访美的冷落报道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美国不但认定胡锦涛是接班人，而且表示接受他，准备和他打交道。这意味着美国政府将把过去的与江泽民打交道逐步转向未来的与胡锦涛打交道。胡锦涛有可能成为，中共有史以来最能被美国接受的最高领导人。对此，江泽民的心情应该是很矛盾的，他既希望华盛顿接受胡，又不希望华盛顿过河拆桥，只接受胡，冷落他。美方现在对江的这种心理仍有顾忌，这一方面表现在帮助胡锦涛关上对媒体的大门以免让江泽民抓住把柄上，另一方面邀请江在秋后访问美国以作为补偿。但是，可以料想，随着胡锦涛逐步掌权，美方对江的顾忌将逐步减少，除非江泽民向世人表明，他有能力废除胡锦涛。大陆媒体淡化胡锦涛访美，这也表明，江泽民不愿意让大陆民众看到美国对胡锦涛的高规格接待。也许，他的心里已经很不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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