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空姐和飛行員,讓人想到的是體面的工作,高額的薪水,光鮮的外表.在中國要想當飛行員和空姐,要經過層層嚴格的選拔.
但誰能想到,在中國經濟整體惡化的大環境下,這些昔日被人稱羨的飛行員和空姐們,竟然也被欠薪了，而更讓人感到炸裂的是,他們爲了生存,竟然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去送外賣、擺地攤了。
2024年11月30日,陸媒齊魯晚報記者採訪中國幸福航空化名為「李偉」的飛行員，他出乎意料的説起自己的真實經歷，即這一年半以來，他主要是靠送外賣維持生活。
李偉說，從三年前開始，幸福航空就已經拖欠員工的工資了，「目前拖欠我個人的薪資，基本工資約五六萬元，公積金、社保也都很長時間沒給交，還有之前公司說的保留工資，加在一起大約有十多萬元」。
他還披露說，幸福航空公司包括空勤、空乘、地勤和行政崗等很多員工也都被欠薪，他的很多同事都無法保障最基本的生活。
男：送外賣的，跑滴滴的，還有擺攤的，什麽謀生的辦法大家都去想過。
李偉披露，最近幾天（11月末）幸福航空每天只有3架飛機在執飛，運行得並不理想。李偉說自己最後一次執飛還是在2021年，他因長期得不到執飛，就連機型資質都過期了。
更離譜的是，李偉介紹説，公司在欠薪的情況下，還曾給大家發放過一些過節禮品，這讓他和同事們都覺得奇怪：「公司有錢買禮品，卻發不了工資。」
幸福航空飛行員陳先生今年50多歲，他向陸媒《瀟湘晨報》爆料說，自己已經被欠薪9個多月了，有三年沒交公積金了。他從信用卡裡刷了很多錢，擔心還不上就要被起訴，賣房子還錢。
記者：九個月沒發工資？
陳先生：你掙點錢吃飯吶對不對？那只有跑滴滴了，送外賣了。
也有一個網名叫「幸福航空不幸福」的飛行員被網友追問說：「天啊，飛不上怎麽生活？」他回覆說：「跑滴滴送外賣幹苦力，做家政賣房修暖氣」。
這就是被欠薪的飛行員的真實生活。
據官網簡介顯示，幸福航空是西安的航空企業，成立於2008年，有25架新舟60飛機、5架波音737-800飛機，員工多達1000餘人。
幸福航空員工王女士告訴陸媒紅星新聞，現在每隔幾個月或者是半年才發一次工資，員工的情況都不太一樣，老員工被拖欠工資的時間會久一些。
而且公司從2020年開始就斷斷續續地發工資，有時間隔一個月，有時間隔兩個月發工資。當時小時費和底薪都發，到2021年就開始拖欠小時費。她介紹說，乘務員和飛行員的小時費都是按照等級劃分的，小時費佔工資的大部分，如果拖欠小時費，就説明工資被大幅縮減了。
視頻中，幸福航空400客服人員回應外界諮詢時仍在推諉。
男：據報料人透露，幸福航空拖欠員工小時費已經20個月了。
女客服人員：很抱歉，這個我們沒辦法給到具體回覆的，情況的話我們會反饋到相關部門，他們這邊有什麽問題的話，會跟你聯繫的。
2024年9月份，王女士得到1000元基礎工資，10月份的工資到現在還沒發。王女士指出，公司一邊欠薪一邊給大家換新制服，買了兩輛新的VIP車，還在機場開貴賓廳，她認為公司的這些做法讓員工感到很奇怪，不給員工們發工資，有錢弄別的東西。
據紅星新聞報導，在幸福航空上班的柳先生也說，公司拖欠了他將近十個月的基本工資，一年多的社保、兩年多的公積金和養老社保也都沒繳納。「除了這些，還有取暖費、高溫費，就更不知道欠多少錢了。」
柳先生說，曾找公司溝通過，結果就是公司沒錢。如果員工再問，公司就會說「給申請提前發工資，正在走程序」，然後就沒下文了。
化名小李的員工說，有飛得多的員工已被欠薪二三十萬元，機長被欠薪上百萬元，現在幸福航空幾乎是「全員欠薪」。
這個聊天截圖顯示，幸福航空現在只有3架737飛機，兩家新舟60飛機，每個飛行員都被欠薪幾百萬元，乘務員的欠薪都在10萬元以上。
化名小王的員工補充說，想離職再找別的工作都很難，因爲飛行員走不掉，乘務員如果要離職，首先不給結算工資，社保斷繳，然後還要向公司賠償制服費和培訓費。
據陸媒報導，幸福航空曾針對欠薪問題發文件做出承諾，說從2024年7月開始，每個月給員工補償兩個月的工資。但並沒有按文件承諾的做兌現，只給員工補發了一次2000元，以後就沒再補發工資。飛行員們曾因此而出現罷工，維權職工們也已經向勞動監察部門投訴。
這個帖文是幸福航空員工向領導層表達不滿，上面寫著：「公司因爲困難沒錢，無法向員工發放工資，大家都可以理解。但不能理解公司自從2024年以來，波音運力爲什麽越來越少，已經從5架減到3架，預計換季後減到兩架。航空公司沒有飛機，這讓我們看不到任何希望。航投及公司領導們繼續喊著口號，讓大家堅持！這怎麽堅持？對信用卡說？對房貸、車貸說？」
這也説出了很多被欠薪員工的心聲。
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幸福航空不但拖欠普通員工工資，就連領導層也被欠薪。2023年，曾任幸福航空黨委書記和紀委書記的李宏亮，也向公司索討2019年未發的績效獎4.8萬元和2020年第一季績效獎金6萬元，共計10.8萬元，法院則判決幸福公司支付李宏亮6萬元。
其實，針對幸福航空長期拖欠工資的問題，員工們也曾有所行動。2024年6月28日，網上就流傳出幸福航空飛行員聯名發給公司的一封「訴求信」,上面寫著：由於公司這四年來並沒有改善欠薪問題，反而導致欠薪金額越來越多，包括長達16個月的小時費、五個月的基本工資、一年多的保險以及三年的住房公積金，我們提出以下訴求：
1.成立專門小組，負責補發拖欠的薪酬，明確責任，並制定具體的發放計畫。
2.清算所有拖欠的薪酬金額，並以詳細的薪酬條形式發放給每位員工。
3.制定詳細的補齊薪酬方案，包括資金來源和具體補發方式。
可接受方案：在7月10日前發放4個月的小時費，並從7月開始每月補發兩個月的薪酬，確保在2024年底之前全部補齊薪酬和五險一金。
該文字截圖的結尾寫道：「能鬧到這個地步，説明目前的欠薪狀況已經讓飛行員忍無可忍了，在長期欠薪的大背景下員工的狀態而言，這家航空公司安全運營的水平不得不令人擔憂。」
從中可以看到，這些飛行員提出的建議還是很合理的，他們對長期被欠薪一事也很難忍耐下去了。但結果又是怎麽樣呢？
下面是一名該公司飛行員家屬在網上的反饋：
他們也先後找了公司領導和航投反應拖欠工資的問題，但依然沒得到公司、西安航投以及民航西北局的高度關注，訴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我覺得這是典型的不作爲的行爲。公司一直在給大家說，要有集體榮譽感，如果不是迫於生活壓力，我相信沒有人願意幹給公司抹黑的事情。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真的很驚訝，爲什麽領導們能這麽沉得住氣，爲什麽就不能出面回應一下大家的合理訴求！
大家這個年齡段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承擔著車貸房貸，公司拖欠小時費16個月，5個月基本工資，3年公積金等等，生活狀況用「窘迫」形容毫不爲過。經濟壓力這麽大的情況下，我相信大家的精神壓力也很大，也不利於保障飛行安全。
這也提到了讓人擔憂的一個問題，即這些飛行員在長期被欠薪又不得不上班的情況下，是否會因爲對公司不滿而出現「飛行事故」？
對此，網友們紛紛熱議說：「哎呦，最近得少坐飛機了」「東航雲南航空2022/321空難不就是副駕駛自殺。可怕啊！」
這名網友指的是2022年3月21日，東方航空雲南有限公司一架載有132人的波音737客機在8900米的高空巡航時，突然近乎垂直的下降，於廣西梧州籐縣墜毀，中共稱該事故「非常複雜、極為罕見」，引發外界聯想。
也有人指出客觀問題說：「顯性的是飛行員、空乘，而隱性也是更可怕的是維修保養。」言外之意就是，因爲幸福航空缺錢，所以很難保證飛機的維修保養，而這也關乎到飛機的飛行安全和乘客們的生命安全。
這個博主在視頻中説出了自己的擔憂。
男：幸福航空我個人是不敢乘坐的，因爲咱們的飛行員也好，乘務員也好，那麽久拿不到應有的工資。我看了我們7月份發出來的公告，說從7月份開始，每個月給員工補償兩個月的工資，然而只發了一次，又開始停了。你連員工的基本工資都無法保障，那我作爲乘客來説，絕對有理由擔心，飛行員是否能夠在拿不到工資的情況下，能夠專心致志的工作。
其實，幸福航空自身麻煩不斷。
據天眼查信息顯示，幸福航空已經遭到大量員工的起訴，相關的司法案件達到217件，其中超過120件都是勞動爭議案件。
此外，幸福航空也和吉林省民航機場集團發生了合同糾紛、2024年8月23日，長春市九臺區法院指出，幸福航空沒在執行通知書中指定的期限內「履行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給付義務」，九臺區法院決定對幸福航空和法定代表彭仕兵採取限制消費的措施。
看來彭仕兵即使坐自家飛機，也不能坐頭等艙了。
2024年7至8月，幸福航空曾4次被不同的法院發布限制消費令，有一個案例是個人申請的勞動爭議，另外一個案例是天津濱海國際機場申請的關於和幸福航空之間的服務合同糾紛。就連身爲幸福航空間接股東的奧凱航空，也因合同糾紛，把其告上法庭。
這是一名博主對幸福航空出現大規模欠薪後的感慨。
男：這飛行員都出去送外賣，空姐都擺地攤了，上個星期我就在説，有個航空公司説的，欠了飛行員一年多的工資。好多人説我亂説，怎麽可能嘛？你看，這官媒報導出來了，上熱點了。
你想，以前我們覺得飛行員年薪都是上百萬，空姐年薪至少幾十萬，那個好洋盤，現在炒成這個樣子。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説不清楚。
其實，不光是幸福航空。2024年第三季度，中國國航、中國東航、南方航空、吉祥航空和春秋航空的淨利潤都出現了下滑。中國東航和南方航空2024年前三個季度扣非淨利潤已經出現虧損。
看來現在中國的航空業是遭遇嚴冬了。
對此，化名「陳凡」的一名國航員工披露說，因爲中美貿易戰和中共在三年疫情時的封控重創了中國航空運輸業，解封后，國際航線業務到現在仍沒有起色，中國三大航空中的央企國航、東航和南航的虧損，都有中國政府給兜底，但中國第四大的航空公司海航就變相裁員了，很多員工都是被迫離職。
陳凡說：「不管航空公司的規模大小，現在全是虧損狀態，發不出工資的還有很多航空公司，只不過沒給報導出來。航空公司的員工太難了，公司裁員不想給他們補償，就用一種特別惡劣的手段，給他們挑毛病找碴，就是排擠人，想讓人自己走。」
陳凡表示，中共宣揚仇外情緒，想藉此轉移視線，2024年有多個日本人和美國人在中國遇刺，這都讓外國人心存芥蒂。即使中共外交部宣布擴大免簽政策，仍沒有起作用。
陳凡指出：「國際旅客運輸基本上相當於貿易戰和疫情前的大概12%左右。中共放開很多國家的免簽，但仍然沒人願意來中國，就是因為貿易戰開始，還有中共在疫情中的所作所為，讓國際社會實在不能接受，都認為中共不可理喻，大陸挺可怕的。」
2024年7月，化名為吳啟明的海航員工向海外中文媒體披露說，「航空公司的收入，主要靠國際航線。國內航線只能維持基本的正常運行，但無法盈利。」「從疫情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國際航線，就是零星的，每週只飛零星的一兩班。因為現在尤其是歐洲西方國家，外籍的人都不來大陸了。」
吳啟明指出：「外國人到大陸，會受到公安部門的嚴密監控、監視，包括住在哪兒、去哪兒，都會被監控。人家從心理上就不願意再來這個噁心的地兒了。因為這地方不是現代文明的狀態。」
吳啟明表示，因為缺少乘客，中國航空公司的大量飛機都封存在停機坪上，保養和維修飛機也是很大的開銷，很多航空公司都計畫裁員。
看來，在中國經濟不斷惡化的情況下，就連曾被人羨慕不已的高薪飛行員和空姐們，也都面臨著生活的窘境了。而這也折射出中國當今真實的經濟和就業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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