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的陰間之行 遇見生前的神祕老僧(圖)
陳明遠的靈魂在陰間得到老僧的解救。(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宋代時,興化軍人陳明遠曾考中進士,他於皇祐三年的春季遠行出遊,在經過泗州時遊覽普照王寺,正巧遇見僧人們在南院舉行集會。
寺院中感受到人聲鼎沸的活力,陳明遠注意到喧譁的氛圍中,有一名身穿破衣的老僧與眾不同,靜靜地靠在院中的一棵樹下讀書,書上閃耀出一片光彩,在百步之外也能見其光耀,於是他走到老僧身旁,對其行禮。
老僧舉起手中的《金剛經》讓陳明遠看看,是本由金字構成的經文,是由「梁代三大士」之一的傅大士完成。接下來,老僧開始誦經。經過一段時間後,老僧對著靜靜聆聽的陳明遠笑著說:「你也喜歡聽經吧?」他有些恭敬地回應,然後老僧表示這本經書源自於江南的李氏,隨即將其交付給陳明遠。陳明遠非常高興地收下後,便離開了老僧的身邊。隔天,陳明遠拿出老僧給予的經書,他將其朝向太陽,卻沒有出現老僧持有時發出的光芒,於是在讀過一遍後就將收進書箱中。
隔年,父親陳鑄時前往海陵赴任,隨行的陳明遠在旅途中身患重病,沒過多久就病逝了。陳家在三天後準備大斂時,發現陳明遠的遺體出現體溫,一會兒後死而復生,經過大約一頓飯的時間能夠正常說話了,將他這段期間經歷的靈魂出竅體驗娓娓道來。
從陳明遠的視角得知,他在病情逐漸惡化時,出現四個手持文書的差吏將他銬走,一行人朝向西北方前進,沿途經過塵埃四起的原野,來到一條大河附近的官府。這間官署外有數十名手持棍棒的差吏,不時聽見裡面傳出嚴刑拷打的聲音,將陳明遠抓來的其中三名差吏先行進入府中,剩下一人在外待著。一會兒後,待在外面的差吏們紛紛起身跪拜,陳明遠朝著他們跪拜的方向一看,看見有一名僧人從虛空降臨,轉眼間出現他的面前,露出憐憫的神情。陳明遠還沒搞清楚狀況,身上的鐐銬就應聲解開,這時他發現眼前的僧人竟是在泗州遇見的老僧,隨即對其叩拜祈禱。
遠方忽然有一人影朝他們奔來,一看居然是已經去世三年的叔父陳釴,他生前是一名太學進士。陳釴先是向陳明遠打探家事,接著表示自己整理錄冤簿已有二年的時間,接著希望陳明遠能找出他生前藏起來的一套衣服,將那套衣服燒給他,他的言行舉止與生前一模一樣。陳釴離去前,他叮嚀陳明遠,世人千萬不要冤冤相報,很多人的報怨即使經過千百生仍無法解脫,錄冤簿中多的是未能了解的恩怨,神君聖靈厭惡著這一點。
陳釴離開後,老僧帶著陳明遠參觀廳堂兩側的廂房,差吏們見到老僧無不行禮而拜。在那裡,有數以百計的獄囚,也有能說人話的禽獸諸蟲,正在與獄囚們對質辯論。有一名身纏大鎖的獄囚,身邊的文書多到要將其淹沒。這名獄囚欲言又止,嘴巴不時滲血而出,如果他自讞的罪行輕重不當,一旁的差吏就會出手鞭打他。陳明遠定睛一看,那名獄囚竟是已死十多年的表舅鄭生,他生前做官時總是用玩弄文字的方式扭曲法律,對方看見他時聲淚俱下,不停向老僧拱手行禮,同時看著陳明遠。老僧隨即用手中的禪杖一指,將鎖住鄭生的大鎖解開,讓其跌落地上。雖然解開了枷鎖,但是鄭生遲遲不敢起身,口中的血繼續滲出。
兩人後來看見許多僧人,他們面前是許多腐敗的食物,老僧說那是他們生前丟棄的供養,死後會要再重吃一次,這些懲罰與生前的所作所為脫不了關係。他們接著走到大河上蜿蜒的虹橋,對岸能看見被煙霧籠罩的城府,讓陳明遠想要過去看看,但是老僧告訴他,過橋就沒辦法回去了,隨後將他帶往東南方的方向。沿途的景色與陽世差不多,天空像是準備下雨一樣,路途上的過客讓他感覺都是曾經見過的人事物。
老僧帶著陳明遠回到先前那片原野,原本不存在的溪水忽然暴漲,讓他只能抓住老僧伸出的禪杖末端前進,但是他沒有抓到,身體摔入水中。陳明遠驚慌失措地大叫,下一秒發現自己已經回到陽世,身上還有曾被銬住留下的痕跡,證實剛剛的一切並非虛幻。他聞到室內充滿撲鼻的香氣,那名老僧就在身邊,但是周圍的人都看不見,只知道他發生復活的奇蹟。
後來的一段日子,老僧每天向他講授經義,圓潤渾厚的聲音如同鐘鳴聲,連外面的人聽見也感到一陣喜悅。從老僧口中得知,百年前的唐朝高僧僧伽大師是他的師父。經過一個月後,陳明遠回復健康,老僧告訴他:「後十四年,我在祖山等你。」隨後與他離別。陳明遠痊癒後,依照叔父陳釴的囑託,找到那套衣服,經過僧人誦經後燒給他。他在至和三年時回到莆田拜訪故人,將老僧的經書展示給張邦基,分享他的遭遇。經過這些不可思議的經歷,讓陳明遠變得善於言談,謙和待人,對神明抱著敬畏之心,並且提醒人們要慎修明德,免除死後必須償還的惡果。
(事據《墨莊漫錄》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