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俊秘密參與六四:只有革命才能推翻共產黨(圖)


高光俊(本人提供)

【看中國2024年6月7日訊】(看中國記者肖然採訪報導)六四35週年之際,當年89學運參與者、六四屠殺見證者高光俊接受《看中國》專訪,回憶了他當時秘密參與學運鼓勵警察參與民主運動,以及大屠殺當天他見證的慘烈場面。他分析了89學運失敗的根本原因,並表示,推翻共產黨是他大二時就認定的,只有這樣中國才能迎來真正的民主自由。高光俊曾被當局通緝9次,輾轉18個國家流亡到美國,目前在紐約開辦律師事務所。

記者:高光俊律師,你是湖北人,1962年出生,1983年畢業於西南政法學院的刑事偵查專業,同年任教於中北京的中國人民公安大學。89六四學運的時候,你在北京任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教師,也是參與者,能不能回憶一下當時八九學運的情況,其中給你最震撼的印象是什麼?

高光俊:首先我想借《看中國》這個媒體向在六四中死難的民眾和學生表示深切的哀悼,35年來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懷念、紀念那些為中國民主自由做出犧牲的,做出巨大貢獻的市民和民眾。

參與六四,因為我自己家庭還有個人的各方面原因,其實對共產黨政權早已深惡痛絕,我當時畢業分到北京的時候,已經立下志願要推翻共產黨。所以在六四之前,我已經開始悄然的準備研究,甚至組織地下組織,想去推翻共產黨。

89學運爆發後,這場運動當然非常是震撼的,因為所有北京的市民幾乎都參加了。這場聲勢浩大的民主運動,作為追求民主自由的人,當然覺得應該要參與進去。

但我和我的朋友討論後,我們仍然還是認為共產黨不會因為學生市民的遊行集會,就會退出舞台,他們一定最後會採取殘酷鎮壓的措施。但是另外一方面,這樣一場大的運動,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所以我們做出決定採取秘密的方式來支持學生運動。

當時做的一件最大的事情就是鼓動警察上街去,遊行示威支持民眾。我所在的公安大學當時在學運開始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是一車一車拉出去阻擋學生。所以,在我的一些暗中操作之中,公安大學的學生率先就開始倒過來了,不但不去阻擋學生,而且在後來的時候,參與學生的遊行示威,甚至直接穿著制服到街上去支持學生。我印象中在人民日報上,在5月19號還刊登公安大學的學生穿著制服去上街支持學生。所以一旦警察上街去支持學生以後,北京市的警察基本上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再也不去阻擋學生了,因為北京的警察倒過來了,所以影響到北京的武警和軍人後來也不願意去鎮壓學生。這造成了為什麼後來鄧小平不得不調動外邊的軍隊,調那麼多軍隊到北京去鎮壓學生運動的一個原因。

當時我參與64活動的基本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們仍然還是覺得中共到最後還是會要鎮壓學生運動。因為我們是在公安系統,政法系統。

記者:當時您是秘密的參加,中共並不知道你參與了學生運動是嗎?

高光俊:當時不知道,因為64以後,我仍然還繼續在從事這些活動,直到最後我組織地下武裝,去買槍支,最後才被發現。我所有的這一系列活動,包括我在8964的時候參與的一系列活動,還有8964以後發生的一些事情,所以最後逮捕我了。

你的經歷也非常的傳奇,後來你被中共通緝了9次,並且流亡到18個國家,最後逃到美國。今後有機會再請你跟我們詳細講一下這段非常傳奇的經歷。

記者:請問高律師6月3號晚上,你是親身的經歷者、見證者,能否回憶一下當時你在哪裡?發生了什麼?

高光俊:我所在的北京公安大學,正好就在北京西城區的木樨地,離著那木樨地橋大概只有幾分鐘非常近。6月3號這一天,我本來是想要游泳,結果我們就發現民眾都在街上守候著,把這些路燈搬到街上去阻止軍隊進城。

我游完泳大概在晚上7、8點鐘的時候,返回長安街,北京軍事博物館前面有軍隊開進來了,當時我就扔掉自行車了,跟女朋友也走散了,就跟民眾一直在前面去,開始用石頭阻擊軍人,最早軍人的並沒有開槍,而是組織的一個突擊隊,拿著木棒不斷的去打老百姓,老百姓的不斷的擋他們,邊打邊退一直退到那木樨地的橋。

那時,有民眾把兩輛公共汽車橫在木樨地的橋上,也便與阻擋共產黨的軍隊坦克往前推進,因為這個地方去天安門必經之路,在公共汽車的後面,老百姓用身體頂住那輛公共汽車,以便頂住中共的坦克往前衝,當時坦克是加大了馬力往前撞去,想把公共汽車撞開衝過去,那時候旁邊還有人指揮喊123大家用力頂住公共汽車後面的公共汽車,也擋住前面那個公共汽車,以便阻止坦克的前進。

當時我在另外一邊,儘管看不到那邊,但是明顯的感覺,有人站在高高的地方在觀察,還有喊123準備擋住,所以軍隊在這邊反覆的衝鋒了很久,都衝不過去。因為他一旦衝鋒的時候,那所有四面八方的老百姓都用石頭來還擊他們,所以在這種狀況下,大概在11點左右,我們就聽到有啪啪啪的槍聲。那剛開始,可能沒有一個人覺得是真的開槍。因為大家都不相信是真的。

我躲在一個樹林的後面,直到我前面的一個小夥子不動了,我看他半天就這個地方不動,我上去扒了他,結果他就倒地了,他頭部中彈了,已經死掉了。這個時候軍隊不斷的往前衝,而且往四面八方向老百姓的掃射。

我往後退又看到一個三輪板車拖著一個大概五六十歲的女的,估計也死了。但仍然還是把她送到中聯部的衛生所裡面。

當時6月3號晚11點左右,我相信在那個地方,應該是開的第一槍。後來到了海外以後,我們才感覺到大概在木樨地這個地方,是中共屠殺民眾最多的一個地方。當時給我的印象是,到處是奔跑的人、受傷的人、搶救的人,然後也看到好多人直接從橋上掉到河下去。人們聽到這個槍聲後就四處奔跑,到處在搶救,也有好多人罵共產黨。

第二天早上,我一大清早又去,看到的場面就是一片狼藉,包括燒的軍車、坦克車,還有軍隊不斷從西邊再進入,

所以木樨地的大屠殺,至少我看到的四人(死亡)就直接在我身邊。其中,一個是年輕的小夥子、三輪板車上的五六十歲的婦女。旁邊的復興醫院里躺的屍體就非常多了。

記者:對於這八九學運有一種說法,當時學生用絕食這種極端的方式向政府施壓,就說學生是有錯的。還有一種說法是“要是我是鄧小平,那我也會開槍”。你怎麼看?

高光俊:如果說我們回顧一場政治鬥爭,我們總結一些策略,一些方法這個角來講的話,我覺得當然是可以理解,我們不斷的要更新反抗中共暴政的一些方法策略。如果這些朋友是站在這樣的一個立場上,說學生應該總結經驗的話,我覺得我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如果有人說,學生過激了,不應該絕食,應該採取更溫和的方式跟共產黨要權,或者跟共產黨要求民主自由的話。我覺得這種想法是異想天開,因為學生並沒有過激,在全世界遊行集會示威,都是一個基本的權利,而且就算共產黨的憲法也寫的非常明確,也是說學生有遊行集會示威的權利。

說見好就收,像這種說法都是書生氣,根本不了解這種政治鬥爭發展的一種方向。

那至於說後面要是我是鄧小平那我也會開槍的那種論點,那完全是站在共產黨的角度來說,這是一種胡說八道。(武力)鎮壓學生運動,對我們來說是沒有辦法接受的。

記者:能不能分析一下六四學運失敗的根本原因。

高光俊:失敗的最根本的原因,我不認為共產黨會通過會大家一些和平示威,遊行集會的方式,就能讓共產黨放棄他的政權。我對這個政權的性質,從頭到尾我都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僅僅靠學生運動想推翻共產黨這個暴政,我覺得在中國是行不通的。不僅在那個時候行不通,恐怕現在也行不通。

為什麼最後不能夠成功的原因?這就是學生運動,哪怕市民百姓都參與進來,這種和平的理性的方式是沒有辦法讓共產黨這個政權消失的。而且從中國的歷史上看,我們也從來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政權是通過和平的方式、改革的方式讓他放棄政權的。就算是東歐共產國家,也不純粹是按照和平理性的方式,來讓他放棄共產黨專制。比如羅馬尼亞也是通過革命的方式,時間並不是那麼長,但是仍然是革命的方式。後來我逃到俄羅斯時,儘管沒有經過大規模戰爭,還是在炮轟國會,還是有革命的方式。

所以今天回味89六四那場學生運動,儘管是非常可歌可泣,但仍然還是單純的靠這種集會的方式是沒有辦法推翻共產黨暴政的。

記者:你讀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已經萌發了推翻共產黨的想法與決心,這麼多年來,你也一直在從事民主運動,你認為中國最終實現民主的途徑是什麼?

高光俊:革命!從我最早開始,而且我也嘗試了組織地下武裝。到今天我還是堅信中國未來的變革,還是要靠上下各個方面的結合起來的一種模式來推翻共產黨。

我記得在十幾年前寫了一本書,那就是如何推翻中共。當時我就明確的提出來,通過和平的方式是沒有辦法來推翻共產黨暴政的。那麼今天,中國各個方面的現實,我們看到革命的土壤,革命的氣氛是到處都存在,而且縱觀中國的整個歷史來看,哪個王朝的根基都不是和平的方式,都不是所謂的理性和平的方式,都是靠革命的方式。但願我們在推翻中共的這個過程中,這種革命的過程儘可能的短,看中國人的福氣造化。

記者:你怎麼看2022年冬天的那一場白紙革命?

高光俊:在2022年白紙革命中,我們看到哪怕小青年,哪怕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公開喊出的口號是打倒共產黨,而有一些所謂追求民主自由的人,到現在還停留在過去的和平理性,希望共產黨的開明派能改變共產黨這樣一個階段。這個認識遠遠的落後了中國的社會現實,其實中國的社會現狀,連年輕女孩都意識到,共產黨必須要打倒。因為共產黨不去掉,中國是不可能有任何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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