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濤苦心栽培的李克強為什麼鬥輸習近平?(組圖)
從拿下軍權說起
關於習李相爭問題,還可以從李克強尚是總理時的軍權説起,圖為2012年的習李合照。(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李克強已逝,但關於習近平和李克強之間的鬥爭,以及中共内鬥中,關鍵的軍權等問題,討論仍有很多,而對於不在體制內的大多數人來說,還真是霧裡看花,封閉信息下的中南海讓人愈看愈不明白。不過,關於習李相爭問題,還可以從李克強尚是總理時的軍權説起。
2014年8月3日,雲南魯甸發生芮氏規模6.5級的地震,當晚,成都軍區第14集團軍派出兩支救援隊,一支從昆明向地震災區進發,另一支由曲靖駐訓地趕往災區。地震隔天,也就是8月4日,李克強乘機抵達災區,同天,北京軍區38軍工兵團也罕見進駐災區,進行馳援。
這個事件,當時就引發了外界關注。它值得關注的地方在於,它突顯了李克強對軍隊有了調動力。與這個事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2008年5月12日汶川發生大地震時,總理溫家寶在最短時間內飛抵成都指揮救災。當時,溫家寶雖身為國務院總理,但卻調不動軍隊,最後不得不動怒,對成都軍區的眾將領們丟下「是人民在養你們,你們自己看著辦!」這句名言。
有人說,李克強指揮地震救災時,軍方的表現與溫家寶時期有所迥異,這是突顯了習近平對軍權的掌控。可以說,在習近平第一個任期内,當習李關係還比較密切時,這種説法是成立的。
但另一點不容忽視的是,在李克強當總理時,中共國務院總理對軍隊,確實有了一定的指揮權,這一權力是通過2010年7月開始實施的《國防動員法》來實現的。
《國防動員法》的頒布實施,就是由於川震發生時,總理調不動軍隊,而特別制定的。《國防動員法》明確規定,國務院及中央軍事委員會,共同領導全國的國防動員工作。這裡需要注意的是,在《國防動員法》中,國務院的排名在中央軍事委員會之前。而這個《國防動員法》中,提到了一個國家國防動員委員會,這個國防動員委員會的主任,就是現任總理李克強。
那麽,習近平削權李克強,拿掉李克強的軍權是甚麽時候的事?是在2021年年底。
2021年10月24日,中共的4部法律被暫時調整。這4部法律是:《國防動員法》、《人民防空法》、《國防交通法》、《國防教育法》。4部法律中,涉及國防動員、人民武裝動員、經濟動員、人民防空、交通戰備、國防教育這6個類別的,有關領導管理體制、軍地職能配置、工作機構設置和國防動員資源的指揮運用被調整。
這是甚麽意思呢?簡單說,這其實就是李克強對於軍隊的指揮權,被習近平拿掉了。當時大家對於這個事情的關注,主要不在習李之間的矛盾,和李克強的軍權被拿掉這上面,是因為當時這件事情主要吸引的目光,在臺海危機上。
事實上,習近平的這個動作,至少有兩個方面的作用,他不僅在開啟龐大的戰爭機器,將中國社會導入隨時可以軍管、可以切換到戰時軌道的模式,同時也是削弱政治對手的舉動。
所以說,如果《國防動員法》的相關規定已經都被暫時停止執行了,那麼李克強根據這個法律發布的相關政令就是無效的,他這個「國防動員委員會辦公室主任」基本上就成了一個擺設。
因為調整之後的國防動員工作,將一律「按照黨中央的有關決定、國務院和中央軍事委員會的有關規定執行」,這裡,「黨中央」就明文排在了第一位,國務院和中央軍委變成了陪襯。「黨中央」是誰?大家都明白,其具體的代表只有習近平一個人。所以,這個決定等於是剝奪了原本屬於李克強在國防動員領域的軍權。
我們說這個事情,其實和現在的另一件事情非常相似,也很有關聯。大家知道,習近平2022年簽署的《軍隊非戰爭軍事行動綱要》於當年度6月15日生效。輿論的關注,仍然主要集中在中共是否正準備武力犯臺這個點上。因為有了俄羅斯的先例,普京打著「特別軍事行動」的旗號入侵烏克蘭。
不過,一個事情的出現,往往可能有很多層面的意義,從習近平公布這個綱領,也有一層含義就是表明,習近平握有槍桿子,軍隊已在他操控之下。
那麽,李克強是不是對軍隊完全沒有調動力呢?這個我們從李克強的仕途來看一看。1955年,李克強出生在安徽合肥市,父親李奉三曾任鳳陽縣縣長、蚌埠市中級法院院長。1977年,文革結束後,中共政府恢復中斷多年的高等教育考試制度,當年,李克強考取北大。
1982年1月,李克強大學畢業。1982年,北京市共青團七大上選舉全國共青團11大代表時,李克強落選,但時任中共中央組織部副部長的王照華出面點將干預,讓李克強列席了團11大,於是李克強被選為17人的團中央常委之一,當時的團中央書記處第一書記是王兆國,胡錦濤是團中央書記處書記。
李克強的仕途的發展,一直與胡錦濤的苦心拉拔有關。由於結識了胡錦濤,李克強進入了「政壇快車道」。李克強不久,就被調到團中央工作。1985年,年僅30歲的李克強被增補為團中央書記處書記。由此可見,李克強的政治背景也是相當厲害的。
李克強北京追悼會現場。(圖片來源:網絡圖片)
胡錦濤與李克強的關係,還有個小故事。據說胡錦濤乒乓球打得不錯,但李克強的乒乓球打得更好,由於胡錦濤是上級,兩人一起玩球時,李克強經常輸,但他輸得很有技巧,外人看不出李克強在讓球,但胡錦濤知道,就常提醒他說:「你別讓我,我們玩真的。」
胡錦濤從一開始就把李克強按照接班人人選來培養。李克強44歲時,成為當時中國最年輕的省長。
李克強本是胡錦濤最中意的總書記接班人人選,但在江派的阻擊中,最終出任國務院總理一職。2007年10月,中共17大閉幕後,52歲的李克強進入中共政治局常委,成為最年輕的中共副總理。與此同時,54的習近平成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和中央軍委副主席。也就是說,從2007年中共17大時,習李組合已經成為中共各派妥協的結果。
在中共政治圈內,大家都認識到,只有經濟發展才是中共執政合法性存在的最根本的保證和基礎,所以必須找一個真正懂經濟的、有能力的人當總理,不讓共產黨在經濟上翻船,就成了各派的共識。而江派和太子黨卻偏偏沒有這種人才,所以李克強最後能夠接位溫家寶,成為各派接受的妥協結果。
胡錦濤與習近平,更像是政治聯盟;胡錦濤與李克強,不論從私人關係,執政理念,還是政治生涯上,始終是一脈相承的,所以胡錦濤也處處幫助李克強。人大2010年通過的首部《國防動員法》,規定由國務院及中央軍委掌控國防動員,意味著原本屬於政府體系的國務院,將在涉及軍隊的國防事務上擁有更大的權力。當時就有分析認為,這是胡錦濤想讓李克強能夠從習近平手中分享部分軍權的「良苦用心」。
從前面的李克強的背景可以看出,李克強一直是中共接班人人選之一,那麽,他在體制内及軍隊中,肯定也有不少的人脈。只是當時習李鬥爭的事態並不明朗,很多人還不敢貿然站隊,貿然表態。
胡錦濤在2006年免除了張定發的海軍司令員職務。(圖片來源:網絡圖片)
胡錦濤對於軍權十分重視,這和他自己的經歷關係非常之大。大家都還記得,胡錦濤做了軍委主席、黨的中央總書記其實做的很窩囊。在中共16大上,江澤民發動軍事政變,得以延任2年軍委主席。2年後,江澤民被迫卸任,但繼續通過自己安插的親信,掣肘胡錦濤,讓胡錦濤、溫家寶的政令出不了中南海。
不過,胡錦濤在任上,也一直在不動聲色地收攏軍權。胡錦濤在2006年免除了張定發的海軍司令員職務,2007年,又將北京衛戍區的司令員和政委換上自己人,2011年末的軍委擴大會議上,胡錦濤斥責梁光烈、徐才厚、郭伯雄:「你們三位軍委負責人,在領導崗位上已經多年,對於軍中嚴重腐敗,更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正因為胡錦濤執政10年,權力被江澤民架空,所以中共18大上,胡錦濤祼退支持習近平掌權,給習近平全面接管權力開路。2012年底,中共18大閉幕式上,以及2013年3月的兩會上,胡錦濤在卸任前,還曾在會場上當眾落淚。
不管胡錦濤對體制內改革抱有再大的理想,又還能對習近平説什麼呢?(圖片來源:合成圖 今濤拍暗自製圖片)
2015年8月20日,胡錦濤在中共組織生活會上發言時,悲憤難抑,導致血壓速升中風,被送入療養院。胡在療養院期間,寫了封致中央委員會暨退離休原中央委員的信,親自交給前來探望的習近平。胡錦濤當時緊握習近平雙手,眼淚直下,對習說出4個字:「勇往直前」。
胡錦濤一直希望,習近平能對歷史有個交代。不過,中共19大後,習近平與李克強代表的改革派漸行漸遠,矛盾日漸激烈......事到如今,李克強已逝,二十大閉幕會上,胡錦濤也在眾目睽睽之下完全不顧及顏面的「被離場」,不管胡錦濤對中共體制內改革抱著再大的理想,又還能對習近平説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