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會」之後，中國私企還有前途嗎？(圖)
「兩會」期間和之後，人們繼續關注中國私人企業的前途。示意圖。 （圖片來源：Lintao Zhang /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3年3月23日訊】中國人大、政協「兩會」期間和之後，人們繼續關注中國私人企業的前途。從中國領導人習近平和新總理李強的言論來看，人們似乎聽到了相互矛盾的兩種說法。到底哪種說法是中共真正的想法呢？
3月6日，習近平向中國的私營企業主伸出橄欖枝，聲稱「我們始終把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當作自己人，在民營企業遇到困難的時候給予支持，在民營企業遇到困惑的時候給予指導」。
中國新任總理李強緊隨其後，在3月13日就任總理後的記者會上強調支持民營企業發展「是長久之策，過去沒有變，以後更不會變」，「旗幟鮮明，堅定不移」。
然而就在中國舉行「人大」、「政協」兩會之前，2月28日，習近平在所謂「民主協商會」上特別強調了「加強基層黨建」，其具體內容就是對混合所有制企業、非公有制企業，行業協會、學會、商會的黨建工作。
深化控制，國進民退
評論人士基本上的共識是，中國目前的措施是要加強中共對私人企業和企業家的控制。
也許在中共看來，扶植私人企業發展和控制私人企業，這並不矛盾，但是一些中國事務專家認為，中共近年來一直將控制私人企業視為第一要務。
美國聖湯瑪斯大學國際研究講座教授、政治系主任葉耀元在接受美國之音記者採訪時說：「‘國進民退’的現象是蠻明顯的」。
葉耀元教授指出，習近平不能否認，中國有私人企業，中國經濟在一定範圍內基本上是資本主義的市場，還是在按照資本主義市場模式運行。
葉耀元教授說： 「所以這個組織改革理念，某種程度就是希望今天我們把共產黨的那個根伸到每個私有企業去，然後去把所有的東西都弄清楚，搞明白，也就是以後雖然說我們這樣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私有市場，但是一定程度上一切還是按照黨的資源來，透過滲透，然後用黨的名義來去搞懂。每一邊都是按照共產黨的想法在做。」
昔日「白手套」，今日何去何從？
中國的私企在中國改革開放的四十年裡得到大力發展，像阿里巴巴、騰訊這樣的私營企業已經達到富可敵國的程度，同時很多中國的私企也成為官商勾結，一起發大財的白手套。習近平為什麼要改變這種現狀？
普林斯頓中國學社執行主席，《縱覽中國》網刊發行人兼主編陳奎德博士在接受美國之音記者採訪時說：「過去那些白手套不是他的白手套，他想改變這個狀況。就是說，過去，例如像江澤民集團的，就是他們的有關係的人的白手套。」
葉耀元教授認為，中共高層的白手套一直存在，習近平也並不想拿走這些白手套。他只是想把這些白手套控制在自己的手裡。利益要通過習近平來進行分配，而不是像過去一樣各路官員自己做自己的。過去是「天高皇帝遠」，管不到那麼多。而現在是皇帝什麼事情都要管。如果你想要賺錢，你也要跟皇帝講。
葉耀元教授說：「現在習近平的做法很簡單，就是這些人未來如果想要得到任何利益，他必須要透過習近平本人才能得到這樣的利益。我們可以這樣講，就是以前的白手套相對來說是分散的，可能每一個家族或每一個省委或每一個共產黨高官他可能有屬於自己的白手套。習近平現在是要去收歸這些白手套，說這些白手套現在都是我的，你如果想要通過這些白手套來做到你想做的事情，那你得先聽話。」
葉耀元教授認為，這種集中控制白手套的做法，在某種程度是為了維持穩定。習近平不希望各路共產黨官員彼此競爭利益，因為這種競爭可能會導致他們對習近平的不同看法。
「合法經營」重要嗎？
那麼，習近平要加強對私營部門的黨建，有沒有要確保私營企業和資本在合法範圍內運作的目的呢？
葉耀元教授說：「為黨所用是第一件事。因為所謂的合法不合法，在中國所謂合法不合法，一切都是共產黨說了算的嘛。以前是共產黨說了算，現在更是。」
葉耀元教授說，區別是，過去是共產黨的每個山頭上的人按照自己的利益在自己的範圍內說了算。
葉耀元教授說：「但現在重歸到國家身上的話，當然習近平會有更好的控制，可是這個控制某種程度也會讓這些事情很難去處理。那你說這個東西到底是不是依法行政，當然習近平把它弄得好像是依法行政，可是這個法最後誰說了算？還是習近平說的算。」
「黃金股」入股私企，新時代「公私合營」？
一直以來，中國的所謂混合型所有制企業一直存在，即企業中既有私人股份，也有國企或者政府部門的股份。而近年來，越來越多的政府部門或者其代理人以極少的資金入股私人企業，往往只入股1%，但是在企業重要決策方面擁有否決權。人們把這1%的入股稱為「黃金股」。這種通過「黃金股」入股私營企業，最終目的和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公私合營有什麼不同嗎？
中國事務專家程曉農博士對美國之音記者說：「有不同啊。50年代公私合營用大棒子壓，打擊資本家，把他們壓的趴下了，讓他們自己主動出來把廠子交出來，公司交出來。交出來以後給一個私方代表的名義，給一個定息，然後這廠子就整個端走了。現在呢，第一步做到了說等於派黨代表。所謂的黃金股那只是個名義，實際上就是派一個黨代表，他說了算。」
陳奎德也認為，公私合營是共產黨把企業拿走了，給資本家一點利息。現在的「黃金股」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黃金股」使中共有了在私企中的否決權。凡屬他看不順眼的，認為不符合中共利益的，都可以否決掉。但是中共還沒有成為私企的主人，沒有成為私企所有利潤的獲得者。
陳奎德博士說：「現在這個‘黃金股’應該說企業現在還不能說完全就是共產黨的，但是他有否決權，而且他可以掌控你的企業的方向。將來是不是會發展到那一步，我們不知道。」
葉耀元教授認為，如今入股私企和當年的「公私合營」的基本方向是一致的。
葉耀元教授說：「我覺得大方向來講其實根本是（和公私合營）一樣的。基本上共產黨現在做生意就是把私企業收歸國有。其實習近平他是一個很相信所謂的‘計畫經濟’的一個人，...也就是他的想法是中國共產黨或中國整個制度已經夠先進的。他可以透過國家機器對每個私有企業進行控制。」
葉耀元教授認為，這種控制方式到頭來就會在某種程度讓所謂的自由市場經濟回歸計畫經濟，由國家管控經濟的所有方面。但是這樣做的重大擔憂是，從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開始的計畫經濟最終是失敗了，因為計畫經濟違背人性，當人們把所有事情都視為國有之後，一切就沒有了所謂的個人利益在裡面。他認為這種反資本主義的做法最後傷害整個中國的信心。
葉耀元教授說：「我今天為這家公司工作，我今天入股這家公司，到頭來我也只能拿到這樣的利潤，那我為什麼要幫你把餅做大？我為什麼要幫你賺那麼多錢？這對我來講沒有太大的意義啊。因為他們的希望是，我今天我投了100萬人民幣，我希望我可以賺到1,000萬人民幣。可是共產黨的做法是你投了100萬，不好意思我就給你拿200萬。我已經說好了你就只拿200萬，那誰有這麼大的意願去做這件事情呢？」
要點：走在回頭路上
有關專家一致認為，當前中國對私人企業的控制更多的是對人的控制，而不是對資產的控制。
程曉農博士：「說到這個民營控制，我認為習近平的真正的目的是控制人。你指他來講控制人包括控制老闆。你把人控制好了，錢算什麼？共產黨什麼時候要共產的時候，一個號令就全共了。」
程曉農博士指出，中共如果想從經濟上控制私人企業很容易，打個電話給銀行，叫銀行收走貸款，私企就垮了。困難的是控制住私企的人，讓私企的人聽黨的話，這才是最重要的。
葉耀元教授說：「某種程度就是跟西方社會講，你們大概也不用再來投資了。這個完全是加速中國跟全世界脫軌。」
葉耀元教授認為，在私企建立中共的黨組織對於中國來說應該是影響巨大，影響深遠，因為這等於把整個經濟體制要退回到過去的經濟體系，走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