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虎與守門人的故事(圖)

《淮南子》中《人間》篇的陽虎與守門人的故事很值得深思。(圖片來源：看中國製作)

《淮南子》是西漢皇族淮南王劉安及其門客收集史料、文獻集體編寫而成的一部著作，又名《淮南鴻烈》《劉安子》。梁啟超說：「《淮南鴻烈》為西漢道家言之淵府，其書博大而和有條貫，漢人著述中第一流也。」

《淮南子》成於眾手，內容廣博，融合先秦諸子的思想。《淮南子》於20世紀有英文和日文的全譯本，以及法文和德文的節譯本，是中國文化史上的重要典籍。

本篇為讀者介紹《淮南子》中《人間》篇的部分內容。陽虎與守門人，以及子反與豎陽谷的事跡是經典歷史故事，流傳至今，很值得深思。

[原文]陽虎為亂於魯，魯君令人閉城門而捕之，得者有重賞，失者有重罪。圉三匝，而陽虎將舉劍而伯頤，門者止之曰：「天下探之不窮，我將出子。」陽虎因赴圍而逐，揚劍提戈而走。門者出之，顧反取其出之者，以戈推之，攘祛薄腋。出之者怨之曰：「我非故與子反也，為之蒙死被罪，而乃反傷我，宜矣其有此難也。」魯君聞陽虎失，大怒，問所出之門，使有司拘之，以為傷者，戰者也，不傷者，為縱之者。傷者受大賞，而不傷者被重罪。此所謂害之而反利者也。

[大意]陽虎在魯國作亂，魯國的國君命令：關閉城門搜捕陽虎，凡抓獲陽虎者有重賞，放走陽虎者要重罪處罰。追捕者將陽虎層層包圍起來，圍堵了三層，陽虎只得舉劍準備自殺，劍鋒將要迫近腮部。這時有位守門人勸阻他說：「天下大得很，是無法測量窮盡的，為甚麼要自殺？我將放你出城去。」於是陽虎得以突圍，衝出重圍，在後面的追兵緊追不舍的情況下，陽虎揮舞寶劍提著戈奔跑衝殺。那位守門人乘混亂之機放陽虎出了城門。

陽虎出了城以後又折返回來，攻打那位守門人，舉戈刺他，戈刺破袖子傷及守門人的腋部。這時守門人埋怨他說：「我本來就和你非親非友，為了救你我冒著被處死罪的風險，可你反過來卻刺傷我。你真是活該，會有這樣的災難。」

魯國國君聽說陽虎逃出城，非常憤怒，查問陽虎是從哪座城門逃脫的，並派主管官員拘捕有嫌疑的守門人。魯國國君認定凡受傷的守門人是阻攔陽虎並和他作戰的人，要重賞、給與賞賜；而沒有受傷的守門人可能是故意放走陽虎的，要重罰、重罪處置。而在受傷領賞的守門人中，放走陽虎的那位守門人也在其中。這就是想傷害他反而使他得利。

[原文]楚恭王與晉人戰於鄢陵，恭王傷而休。司馬子反渴而求飲，豎陽谷奉酒而進之。子反之為人也，嗜酒而甘之，不能絕於口，遂醉而臥。恭王欲復戰，使人召司馬子反，辭以心痛。王駕而往視之，入幄中而聞酒臭。恭王大怒，曰：「今日之戰，不谷親傷。所恃者，司馬也。而司馬又若此，是亡楚國之社稷，而不率吾眾也。不谷無與復戰矣。」於是罷師而去之，斬司馬子反為僇。故豎陽谷之進酒也，非欲禍子反也，誠愛而欲快之也，而適足以殺之。此所謂欲利而反害之者也。

[大意]楚恭王和晉國軍隊在鄢陵會戰。戰鬥正緊張激烈之間，恭王受傷，戰鬥不得不停止。楚軍中的司馬子反口渴難忍而尋找飲料，這時侍從陽谷捧著酒獻給子反。子反這人喜歡飲酒，見酒就樂不可支、而且喝得停不下來。子反接過陽谷遞上的酒就喝個不停，沒多久就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帳篷裡。

恭王打算再與晉軍開戰，便派人去召喚子反，子反謊稱心痛病發作不受召令。恭王於是駕車親往探望，一進軍中帳篷便聞到一股酒氣。這下恭王大怒，說：「今天這場大戰，我為了取勝而親臨戰場，受了重傷，現在指望能派上司馬子反的用場，可他卻成了這副樣子。他實在是心中沒有國家社稷的地位，又不體恤我軍士兵。我沒法再與晉軍打下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恭王於是下令收兵撤退，並以耽誤戰事的罪名殺了子反，並將他的屍體示眾。本來侍從陽谷獻上酒，並不是要給子反帶來災禍，實在是愛護子反，想讓子反喝得痛快，但想不到恰恰害了子反被殺。這就是想對人有利結果卻反而害了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