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李甲所言,才知天意難違,也非世俗之人所能左右。(圖片來源:Adobe stock )
唐天祐(904年-924年)初年,原住常山(今河北省石家莊市附近)的李甲,因饑荒之年收成不好,便舉家遷移到邢臺西南山谷,改以伐木維生。
某夜行至大明山下,偏逢暴風雨,趕緊躲入寺廟避雨,雷電交加直至夜半,李甲也只好在廟宇的松柏樹下入睡。須臾,忽聞儀隊出行之呵殿聲由遠而近,又見隊伍旌旗飄飄並有數輛馬車行至,數行人或身著鎧甲頭盔、或手執長刀,亦有高帽大鞋著上朝官服並手執象簡者,浩浩蕩蕩而來,威儀無比。
彼此作揖恭讓後,十多人列坐於高堂之上,飲酒進食。歡語許久後,李甲聽其言得知,列坐在東面首位的是大明山神,身形高大魁武、氣岸軒昂高邁;而列坐西面首位的是黃澤水神,雖身形乾瘦,但語聲清朗,而與其相鄰而坐的是漳河的河伯神,其餘幾位就不知其來歷了,後又見其圍坐並商討起幽冥之事。
其一有感而發並說道:「吾秉承玉皇大帝之授命,掌管自太行山起至清河、漳河數百里的範圍,從始至終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安逸怠惰,更不敢徇私枉法,也絕不會仗著權柄下害百姓;因此,在我的治理之下百姓年年樂足豐收,也沒有遭遇瘟疫等災禍。」另一接著說道:「吾奉天帝之命,掌管人煙稀少之地;西起大山、東臨大海,千里之間的距離又遍佈著湖泊沼澤;雷電風雨、起浪風波都是由我來掌管,無人能左右,但要不是有天帝的詔令授命,我也絕不敢妄自為之、恣意興風作浪阻絕交通。吾向來秉持公允並悉心護佑;因此我管轄之地,草木茂盛、水土滋潤,魚鼈盛產,蘆葦薄草也鬱鬱蔥蔥。在上天的監管之下富庶而繁榮,絲毫沒有橫禍意外發生。」
又一說道:「我管轄的範圍是崇山峻嶺、石崖嶮峻,盡是飛禽鳥獸、虎豹猛獸,保護山民不受猛虎野獸的侵害是我的天職,我想也無須我再多言說明了。」話音剛落,在座諸公紛紛點頭贊同,對其言皆表認同。
不過,此時大明山神忽然舉眉揚目長嘆後,卻以嚴厲的神色說:「諸公治理有方,或水或陸,各有所長、各盡職份,然而天地運行是有定數的;惡運將至、有盜賊作亂,大難降至人間之時,再怎麼善於治理,也是莫可奈何啊!」
諸眾不解追問,大明之神又說道:「我昨日上朝請示天帝,聽聞天朝大仙人談論起將來之事。方知三十年間,黃河以北、滄海之右將有兵戎大起,爭戰之下將會有六十多萬人喪命。屆時,除非是至忠至孝、平日積有厚德之大善人外,無一不能倖免;再加上西北方還有華胥和遮毗兩國,伺機犯中原,難道說黎民百姓就理應被殺害嗎?」
聽聞大明神所言,在座盡是憂慮,卻也不知其何以。方時,天也快亮了,賓客一一離席,大明山神也不見蹤影。天一亮,李甲初醒而記憶猶新,心中感到十分惆悵,又好似作了一場奇夢。回到家,他執筆將昨晚所聞一一記下,又一五一十的轉述給鄉里賢達。
不料,至此爾後的三十年間,庄皇與梁朝各自在黃河岸邊,互為攻擊,時至後晉和宋韓時期,西邊的蕃邦又侵犯中原,兵荒馬亂之下,被殺害的老百姓還真不只是六十萬人。回顧李甲所言,才知天意難違,也非世俗之人所能左右,唯有積善厚德之人方能倖免於難。(出自《太平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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