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社會主義一定導致專制(圖)
對社會主義說不。(圖片來源:Omar Marques/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11月21日訊】某年的一個夏日,天氣晴好,學校廣場附近很熱鬧。我剛走出某Hall,一眼瞥見一個攤位邊的兩面紅旗,桌布也是同樣顏色。既不是Harvard Crimson(深紅),也不是Stanford Cardinal(猩紅),而是共產國家人民熟悉的共產紅。走近了才發現,紅旗左上角上有黃色的鐮刀斧頭。果然是共產黨人。
桌子後頭站著一個白左,中等身材,留著小鬍子。見我走過去,便自我介紹說他們是革命共產黨(RCP),今天不是為了招收黨員,也不是煽惑革命,而是推廣社會主義理念。我說,我對社會主義再瞭解不過了,在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生活了十多年,甚至倖存下來才能和老兄一晤。敢問:如何解釋斯大林、毛殭屍和波爾布特為了建設「共產主義」殺的人頭滾滾滾、血流成河?
白左頓了一下,嚴肅地告訴我,第一,中共是修正主義,是世界共產主義運動的叛徒。第二,蘇共、毛共和柬共都不是真正的共產黨。只有RCP才是無產階級真正的代言人;只有在RCP的領導下,世界無產階級才能獲得徹底解放,人間天堂才能真正實現,其餘一切都是騙人的鬼話。(我回家一查,原來RCP是堅決擁護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毛派,已於1978年和毛共分道揚鑣。毛毒遠播,貽害全球。幸運的是RCP全美不過幾百人而已。)
我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真正的社會主義從未被實行過」的神獸吧?要想反駁他並不難。比如邏輯上,他的論證叫做「No true Scotsman」謬誤,自然有拆解的辦法。再比如,讓他定義「真正的社會主義」,然後用反例把他的定義從各個角度戳的千瘡百孔,迫使他改弦更張換新定義。但是對共產黨人,何必費這個口舌?於是我說,這兩點我一點都不陌生,蘇共、毛共和柬共都曾說過。毛共說蘇共修,柬共說毛共修,你如何能保證你不重複它們的老路?會不會出現「真正的」共產黨指責你們RCP是修正主義?白左指著一本小冊子,說RCP如何純潔如何不同,就差像山口組一樣砍下小指起誓了。我搖搖頭,告辭而去。
為什麼社會主義一定導致專制?有人說,是因為人人皆有私心,而這些人欲彼此可能衝突,同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也不一定重合,所以必須專制。此說未能解釋社會主義的專制來源。難道就不能存在尊重每個人人權、人性的社會主義社會?難道社會主義無法通過談判和妥協來推動發展?事實證明行不通。這種社會主義現在被貶稱「空想社會主義」。其信徒進行了大量社會實驗,但全都失敗了。印第安納州就有一座新和諧村,舊址猶存。號稱「人人平等」的社員實行公有、共耕、掙工分、崇理性、反宗教。因為缺乏強制力,實驗投入巨資,但進行了不到三年便分崩離析。時人分析說,新和諧村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它吸引了大批「瘋子、混子和冒險家」。更有人指出,新和諧村不和諧的根源在於缺乏個人主權和私有產權。相比之下,100多年後的毛共人民公社基本就是新和諧村的山寨版。人民公社能存在26年、造孽無數,關鍵因素是毛共的刺刀。沒有暴力脅迫,中國的人民公社絕不會比美國的新和諧村更長久。
另有人說共產黨人善於製造個人崇拜,並利用造神的手段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並清洗政敵。這無法解釋為什麼共產黨人在理想和領袖之間總是選擇後者。毛殭屍是各國共產黨造神運動的天花板,至今還被供在水晶棺中。它不但消滅了劉少奇集團,還戰勝了毛共政治局、中央委員會、全黨和全國人民。毛共裡面就沒有清醒的人嗎?如果有,毛共應該像自由世界共產黨那樣每隔五秒鐘就分裂一次(參考印度共產黨)。所以只憑對信仰和領袖的膜拜是不夠的。領袖的光環必須有槍來加持。所以後來的毛共領導人不再追求當神,而是著重於抓槍。這樣鄧矬子、共幽帝習近平這樣缺乏個人魅力的廢柴能才夠烏雞變鳳凰,登上大位。
那麼社會主義者對刺刀和坦克的崇拜來自何處?它們埋藏在社會主義信仰的基因中、生長在其血脈裡。形形色色的社會主義,不管左、中、右,都強調國家控制生產資料、生產要素(資本、土地、勞動與管理)和生產活動。國家是什麼?就是擁有警察、軍隊和監獄的暴力機器。其信仰本質就是,大共同體的利益高於一切。為了大共同體的利益,可以犧牲小共同體和個人的利益;為了大共同體的利益,甚至有必要消滅小共同體和個人。基於這些原則,一個公社的貧下中農最高法院經過投票,可以結果任何地富反壞右的性命然後把他們吃掉;一個共產國家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可以砍掉百萬人的頭,雖然這個「大多數人的利益」可能只是一個獨夫或者一個小團體的利益;為了「世界無產階級的解放」,共產黨人可以犧牲掉全球49.9%的人口,雖然這個解放可能是奴役、是一個獨夫的狂想。正常人覺得不寒而慄;但在共產黨人看來,這是實現遠大理想的必由之路,死幾個人、幾十萬人、幾百萬人根本不是個事。徐志摩參觀蘇聯之後,這樣評論蘇共:「他們相信天堂是有的,可以實現的,但在現世界與天堂的中間卻隔著一座海,一座血污海,人類泅得過這血海,總能登彼岸,他們決定先實現那血海。」可謂一針見血。
所謂「科學社會主義」就等於「空想社會主義」+槍桿子。沒有共同體的武力裹脅,就不會有現在的社會主義國家,更不會有統一的共產黨。從這個基點,可以理解古今中外一切左派的行為,並找到針對它們的解藥。中國古代的墨子主張「兼愛」、「泛愛眾」。《孟子》載「墨子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是說墨子講大愛,只要是有利於天下的事,即使是磨禿了頭頂、走破了腳後跟,他也要去做。放在今天的西方,墨子應當是薩特、Chomsky、特蕾莎修女、Greta一級的左派偶像。如果他自己身體力行這個原則,無可厚非。問題是,他是否也這樣要求別人也這樣做?從現存的資料看,墨子不是出世的苦行僧,而是積極入世的革命者。他的「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教條,不僅僅適用於他和他的弟子,而是帶有強制性的意識形態。在這個意識形態下,摩頂放踵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義務;躺平、不合作都是他們專政的對象,反對派就更不要提了。怎麼看,墨子都像是公元前5世紀的原生態共產主義祖師。如果他成功了,大清洗、古拉格的歷史興許要提前至少25個世紀。
再看民粹主義者:美國人民黨和俄國民粹派。美國人民黨起源於農會組織,希望聯邦政府強力介入農業,幫助農民並建立國有的農產品儲藏和銷售網路。俄國民粹派(社會革命黨SR)更極端。他們極力維護和延續俄國農村本來有公社的傳統,搞公有、共耕。任何想脫離村社單干的農民,被他們視為「最兇惡的敵人」。兩者在主張上有很多區別,但共同點就是共同體優先,為了共同體的存續可以侵犯和犧牲個人利益。美國人民黨衰落後被民主黨吸收;SR則在俄國革命後被列寧鎮壓,主要頭目在斯大林時期幾乎全被處決。SR死到臨頭還沒有開竅:他們最兇惡的敵人不是農民單干戶,而是共產黨人。
還有納粹主義。到今天很多人已經忘記了納粹黨的全稱是「德國民族社會主義工人黨」,並且一直相信納粹黨是一個極右派黨,其實不是。納粹黨首先是一個社會主義政黨。它的25條政綱中的經濟綱領包括:
10每個公民的首要職責是從事體力勞動或腦力勞動,個人的活動不許損害全體的利益,而應受全體的制約並對所有人有利。
11取締不勞而獲的收入,廢除利息奴隸制。
12鑒於每次戰爭都給人民帶來生命財產方面的巨大犧牲,必須把發戰爭橫財看作對人民的犯罪。
13我們要求將一切托拉斯收歸國有。
14我們要求分享一切重工業的利潤。
15我們要求大規模建設養老育幼設施。
16我們要求建立並維持一個健全的中產階級。我們要求立即將大百貨商店收歸國有,廉價租賃給小工商業者,要求國家或各邦在收購貨物時特別要照顧一切小工商業者。
17我們要求一種適合民族需要的土地改革制度,要求制定一項為了公益而無代價的沒收土地的法令,要求廢除地租,要求制止一切土地投機活動。
20……我們要求改革現存的教育制度我們要求特別優秀的貧寒子弟,不論其父母職業及社會關係如何,應享有國家免費教育。
22我們要求制定法律,禁止惡意的政治謠言及其在報紙上的宣傳。
23我們要求制定法律,堅決禁止對於我國人民生活有不良影響的藝術與文學,並封閉與此種要求相衝突的機關團體。
25我們要求在聯邦內建立強大的中央集權政府,以便實現本政黨所主張的一切;中央和國會對於整個及其各種機關,應有絕對的權威……
看起來似曾相識吧?和中共的口徑相差多少?不管你立場如何,這怎麼看也不像是主張自由和市場經濟的右派黨綱。其社會主義性質之外,納粹才是一個民族主義政黨,反猶仇外。但是僅憑反猶一條並不能把納粹黨劃為右派。斯大林也反猶。快死的時候,斯大林還炮製出一個「猶太醫生謀殺案」。據說他挖出一個莫斯科猶太醫生團夥,其唯一目的就是通過看病的機會謀殺蘇共頭目。有沒有人說斯大林反猶所以他是個右派?當然沒有。和其它社會主義團體不同的是,納粹黨的身份依據不是遠大理想,而是血統論。相同之處在於,為了維護雅利安人的Blut und Boden(血緣和土地)與Lebensraum(生存空間),納粹黨不惜葬送千百萬人的生命。他們是社會主義者中的反猶仇外派,但絕不是什麼右派。
有人說,那北歐的民主社會主義不是既民主又社會主義嗎?北歐國家是民主,但不是社會主義。事實是,今天的斯堪的納維亞國家經濟發達、人民富足,正是他們放棄了社會主義的結果,而且放棄了不止一次。第一次是在二戰後北歐國家的社會黨徹底放棄馬列主義、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暴力鬥爭,轉向民主選舉和合法議會鬥爭(這是正宗的第二國際伯恩斯坦修正主義)。第二次是在1970到1990年代,北歐國家的社民黨在經濟停滯之後放棄了國營企業而擁抱私有化,和歐洲、北美資本主義市場接軌後釋放了巨大的活力。充其量,北歐國家的制度是帶有濃厚平均主義色彩的資本主義,而不是社會主義。難怪瑞典和丹麥前首相在得知美國一眾民主黨政客力捧北歐「社會主義」模式時,紛紛站出來反駁,說本國不是社會主義,而是民主的自由市場經濟。
那這些北歐、西歐的平均資本主義發展下去會有什麼後果?比如在北歐、西歐國家,星期天商店不准營業。這本來是宗教禁忌。很多類似的宗教禁忌在世俗化過程中都被廢除了(比如男女未婚同居),這一條還保留著。像法國這樣的國家,宗教信徒已經不是主流,保留這樣的禁忌有何意義?還有某些歐洲國家,禁止商店長時間營業,過了x點鈡之後必須關門。在法國,下午6點鐘之後禁止發送有關公事的郵件。這些都是屬於動用公權力干擾市場,侵犯個人的權利。其執行方式也有文明化:不再用機關鎗,而是法院的傳票和罰款。其結果也是專制,只不過下滑的速度要比蘇聯慢,天天處於慢動作狀態,個人的權利是慢慢消失的。
從1930年代到1960年代,全世界左派都信奉階級鬥爭。但是蘇聯的殘酷和野蠻把大量西方馬克思主義者變成了「被現實搶劫」的幻滅者。他們發現,遠大理想沒有實現,血海卻成真了。他們放棄了階級鬥爭,拿起了種族、性別、文化批判等西馬的新武器。今天的BLM以及林林總總的身份政治團體正是其產品。BLM的主旨據說是要求尊重黑人的生命權和尊嚴。那麼BLM參與者應該身體力行這一點了吧?2020年6月2日,在BLM組織的抗議暴亂中,退休非裔警察多恩試圖干預一夥黑人劫匪對一家商店的搶劫,結果被射殺。BLM一聲不吭。在美國大城市裡,每天有幾十起黑人針對黑人的槍擊案。如果BLM尊重黑人的生命,他們應該在黑人區24/7不停抗議才對。但是他們沒有。這些說明,對BLM黑人的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BLM必須受到支持、必須有話語權、必須有權力。你不能有任何異議,否則你就是種族主義分子。各色LGBTQ+也是一樣:你們必須尊重我的意見和行為,但是我可以不尊重甚至踐踏你們的意見和行為。配合的速度、跪姿、舔姿不正確都不行,更不要提異議了。敢有犯者,雖遠必誅。他們可以在公共場合打砸搶燒殺而不受逮捕、施壓你的公司解雇你、迫使銀行把你掃地出門、在社交媒體上把你搞臭、封殺、上網搜尋你的真實身份、曝光你的家庭住址、你孩子的學校,甚至打上門來傷害你和你的家人。如果學童父母抱怨一下教材教授同性戀口交,FBI會立即放下真正的恐怖份子,聞風來調查那些家長的「恐怖主義」嫌疑。如果你膽敢在自家的土地上展示一下武器,那就是大不韙,就等著官非吧。
如何應對這種專制狂潮?答案只有一個:堅定的個人主義。對20世紀專制主義(主要是共產主義)深有研究的加拿大心理學者Jordan Peterson說,古拉格的緣起其實很簡單:每個人從最小的謊言開始,一步步的放棄個人主權,終於不可挽回。我們必須對侵蝕個人主權的人或事說不。否則,數字古拉格離我們就不遠了。這個利維坦比《1984》中的老大哥厲害多了:現在的高科技公司可能比你或者家人還了你自己。發現你的「錯誤思想」還不易如反掌?如果在每件小事上,我們都不說謊、不說心不由衷的話、不做不想做的事情,專制就不會有生根發芽的土壤。
《孟子》除了抨擊原始共產主義者墨子,也提到他的對立面:楊朱。楊子主張「貴己」、「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為此楊朱被儒家痛罵了幾千年。但楊子還說過「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也就是說,楊子一毛不拔的意思不是說人要自私自利,而是說我的一毛你不能拔、爹媽不能拔、組織和國家也不能拔,只有我自己才能做主;這並不排除我在自願的情況下為天下大義而拋頭顱灑熱血。另一方面,即使全天下推舉我為共主、要為我一個人服務,也得我同意才行。歸根結底,他說的是個人權利問題,主張的是個人自由高於共同體的利益。這是解決東西方社會病的關鍵。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