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白居易作品中的2大特色(圖)


唐代白居易,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素來創作著通俗易懂的作品。(圖片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

唐代大詩人白居易(772年-846年),字樂天,晚號香山居士、醉吟先生。擅長各類詩體,尤其是敘事長詩的白居易,在詩壇上擁有廣大教化主之稱的白居易,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素來創作著通俗易懂的作品,他還積極倡導新樂府運動,強調繼承《詩經》「風雅比興」之傳統。

提及白居易,幾乎讓人立刻聯想到其享譽無數的代表作--《長恨歌》和《琵琶行》,但此處姑且不論白居易諸多名作,僅談論其一生之思想行為與佛、道、儒三家思想的色彩。

其實,唐宋以來論究白居易思想之人,屢屢著重其佛道成份。名聲響亮的民國大師陳寅恪亦認為討論者所示,「即樂天對於佛道二家關係淺深輕重之比較問題也。」之所以如此,當然是因為白居易作品充溢佛、道、儒思想。

《全唐詩・卷437・和夢遊春詩一百韻》中,就記載了白居易對於己身特點之表明:「況與足下外服儒風。內宗梵行者有日矣。」白居易在《永崇里觀居》、《遊悟真寺詩》等詩中亦云:「何以明吾志,周易在床頭」、「身著居士衣,手把南華篇」、「委身逍遙篇,心付頭陀經」。

晚年篤信佛教的白居易,到底推崇佛法呢?其實諸多作品均可見其真情實意。例如他在年過半百後,於《和微之詩二十三首・和晨霞》中稱:「君歌仙氏真,我歌慈氏真。……弘願在救拔,大悲忘辛勤。無論善不善,豈間冤與親。抉開生盲眼,擺去煩惱塵。燭以智慧日,灑之甘露津。千界一時度,萬法無與鄰。借問晨霞子,何如朝玉宸」。

《和微之詩二十三首・送劉道士游天台》一詩亦是揭示了白居易對於佛教的看重:「假如金闕頂,設使銀河濆。既未出三界,猶應在五蘊。飲咽日月精,茹嚼沆瀣芬。尚是色香味,六塵之所燻。仙中有大仙,首出夢幻群。慈光一照燭,奧法相絪縕。」

白居易亦醉心於禪,也喜愛憑道來養神,他在《和微之詩二十三首・和知非》中即道:「第一莫若禪,第二無如醉。禪能泯人我,醉可忘榮悴。與君次第言,爲我少留意。儒教重禮法,道家養神氣。重禮足滋彰,養神多避忌。不如學禪定,中有甚深味。曠廓瞭如空,澄凝勝於睡。屏除默默唸,銷盡悠悠思。」

白居易還藉《罷藥》一詩,吐露自己仰仗坐禪修心及病中不服藥之舉:「自學坐禪休服藥,從他時復病沉沉。此身不要全強健,強健多生人我心。」

《北窗閑坐》則揭示白居易依恃,自身已有身心健康之法,故不須學內外丹術:「無煩尋道士,不要學仙方。自有延年術,心閒歲月長。」

白居易追求道的經歷,其他文人也有記載,例如大文豪蘇東坡的《東坡志林・卷一》云:「樂天作廬山草堂,蓋亦燒丹也。欲成而爐鼎敗。來日忠州刺史除書到,乃知世間、出世間,事不兩立也。」清代史學家趙翼在《甌北詩話・卷四》云:「元和中,方士燒鍊之術盛行,士大夫多有信之者,香山作廬山草堂,亦嘗與鍊師郭虛舟燒丹,垂成而敗。……《勸酒》詩云:『丹砂見火去無跡。』《不二門》詩云:『亦曾燒大藥,消息乖時候。至今殘丹砂,燒乾不成就。』蓋自此以後遂不復留意。」

從眾多文獻記載能獲悉白居易愛好佛、道的消長、演變過程,以及其心緒出現的變化。

白居易的善良本性,以及對生活所積累的體悟引導著他逐步走上修道、修佛之道。多年不入廟的修煉經歷,早令他明白人間一切自有因果關係,因此在遭遇挫敗磨難之際,自然不如常人那樣過度煩憂與痛心疾首。

這也就是為什麼白居易能逐漸看淡名利,還透過《感興二首》等詩文語重心長地告誡世人不可過份追求身外羈絆,否則將招致災禍,畢竟痛苦多半是自己言行招來的:

吉凶禍福有來由,但要深知不要憂。

只見火光燒潤屋,不聞風浪覆虛舟。

名為公器無多取,利是身災合少求。

雖異匏瓜難不食,大都食足早宜休。

 

魚能深入寧憂釣,鳥解高飛豈觸羅。

熱處先爭炙手去,悔時其奈噬臍何。

尊前誘得猩猩血,幕上偷安燕燕窠。

我有一言君記取,世間自取苦人多。

由於修煉,白居易漸漸看透人生真相,亦在作品裡留下來世夙願:「佛出世時,願我得親;最先勸請,請轉法輪。」提及自己有個心願,盼望今生文筆能促成未來頌讚佛乘、頌讚轉法輪之善緣。

白居易以通俗易懂的文學引領著時代,又以堅信修煉的舉止維繫著理想,莫怪乎蘇轍評價白居易時,嘆道:「樂天少年知讀佛書,習禪定。既涉世,履憂患,胸中了然,照諸幻之空也。」

 

參考資料

吳劍豪〈白居易的「養生詩」〉

文思格〈【唐詩欣賞】白居易《自解》〉

梅松鶴〈〖古代詩人的修煉故事〗(二) 白居易〉

蕭麗華《白居易詩中莊禪合論之底蘊》(唐代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西安,1996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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