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官員在測量體溫(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7月31日訊】我不想稱呼他為周公子,哪怕是調侃,都有點破壞這個詞的美好了。
周劼無疑是2022年中國年度人物。他是國企員工,當然不是普通「企聘」(他一個學渣,連遞簡歷的資格都沒有),而是有編製——而真正的編製是不用考的。
有編製的人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幾乎不發朋友圈。我第一個微信,加了一些有編製的朋友,我印象中有一位休假去泰國遊玩,發了一條朋友圈,沒有文字,只有截圖。我點讚之後,他馬上把朋友圈刪了——很有可能,他是忘了分組屏蔽我。
他們謹言慎行,即便是有個體性的表達,也一定會限制在極小的圈子內。這種風格,就像他們喜歡穿的「廳局風」一樣,都已經內化成性格的一部分。
說到底,這種職業身份,要求的就是壓制個人風格,讓你成為一種「組織人」。
周劼是這個階層的異類或者反叛者,他幾乎是一個話癆,有著無窮無盡的表達欲。有朋友解讀,他那些朋友圈是用一個微信小號發的,為的是騙炮——吸引女性。這很有道理,否則很難解釋他三位伯伯還有爹媽,為何沒有制止他。
不管如何,這個微信小號上的周劼,還是為我們留下了難得的時代註腳。他的言論,應該能代表相當一部分編製內人,他們只是沒有他那麼極端、也沒有明說罷了。比如,在山東、河南,即便你是一個報社編輯,也會有人問你是什麼級別,這種想法就「很周劼」。
周劼就是他們的發言人。他的「起居注」,是破除掉一切美好說辭和理論的大白話,是赤裸裸的宣言。古往今來,有多少人寫下動人的愛情詩篇,而啊Q見了吳媽,只會說一聲「我想和你困覺」——在語言上,周劼大概也是這一派,非常樸素,非常真實。
在他的所有語言中,最震撼我的,當然是這一句:
「這個人當年仗著自己會讀書,看不起我們這種靠父母的,社會會叫他做人。」
這句話是有針對性的。他的一個高中同學,考上了985,還是名校研究生,畢業後想到南昌的交通設計院工作,就找到周劼幫忙,結果被他在朋友圈一頓嘲諷和辱罵。
這是「炫富事件」中最諷刺的地方:高中時期的尖子生,多年後去找當初班裡最差的學生辦事,然後被一頓奚落。
這樣的事一定是普遍發生著,想一想,現在最優秀的那些大學,很多碩士博士,都還在努力考編,這兩年更是曝出來北大清華博士去靠街道辦,而媒體還假模假樣地解釋,說這是合理的,因為工作都是平等的,都是為人民服務。
我認為,周劼儘管很得意,但是這種「報復的快感」中,有著多年的仇恨,也說明他過去曾經遭遇挫折。在讀高中的時候,他一定因為成績差被那些「做題家」看不起,他越是記仇,越是說明當初的打擊是真實的。
這一幕,讓我驚出一身冷汗。說到底,在我讀高中的時候,我就是做題家啊。
前幾年,有一次被拉到一個高中校友群。我挨個點開那些同學的頭像和昵稱,說實話,大部分都不記得了。應試教育確實害人不淺,可能那時只顧著做題,根本沒有真正的「同學交往」。有限的時間,也是和幾個「做題家」玩。
更困惑的,是這個群的聊天內容,基本上插不進一句話。他們相互稱呼對方的級別,「某局」之類。記得有一位同學說:「大家今晚別喝酒別開車啦」——原來他是要出來檢查。
我明白,老家縣城現在是他們的,他們已經掌握了那個世界。而我始終插不上一句話,因為我已經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了。每次回老家,我都像一個遊客一樣,偷偷來回,也用遊客的眼光,打量那個已經陌生的世界。我沒有在縣城找過任何一個同學。
我爸是初中老師。我們讀高中的時候,他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他的所有期待都化為一句話:「考到外地去,越遠越好。」每當我和弟弟流露出一點這方面的雄心,他的眼神都會發亮。
現在看來,他的想法是對的。說實話,我不贊成很多寫周劼的文章,認為他這樣的人讓小鎮做題家無路可走。周劼說過一句很有道理的話,「高中同學不少去外省讀了好大學的,都回家進了菸草、電網之類的,回家沒有著落的,就在北上廣深成都。」
到大城市去做一個茫茫人海中的普通人,比回到老家受到「周劼」的欺凌要好。大城市當然有更多更大的「周劼」,但是這些「周劼」之間,還有一些空間,供我們這些普通人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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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那這篇文章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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