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堯的故事】五十七：帝堯至德化天下 聖天子一日遇十瑞(圖)
做君主的必須能夠有不私於人的德行，景星方才出現。（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接上集：【帝堯的故事】五十六：帝堯大義放丹朱 天祐帝堯避浮山
且說帝堯自即位以來，不知不覺已是七十載了。這七十載之內，可說他無日不在憂勤之中。起初是以天下之難治為憂，繼則以洪水之難平為憂，一直要想找到一個聖賢之人，將這副萬斤重擔交付與他。可是賢人尋訪到不少，沒有一個肯接這個帝位的；普通無德無能的人想要大位的，帝堯亦決不肯輕易將天下托付給他，只能仍舊自己擔任。到得七十載的這一年，水患雖則仍舊未平，但是以他的至德化導，與大司農、大司徒、四岳百官之勤正治理，天下實在已經太平之至。就是到處汪洋大水，黎民百姓都遷居高地，但仍能衣食有餘，除少數為大水所淹，為猛獸所噬外；大都是熙熙嗥嗥，並無愁苦之容，更無怨咨之事。民心既和，感應自懋，這時上天所降的祥瑞真不可以數計。前面所書載的：蓂草生庭，屈軼生庭，麒麟游郊，獬豸游郊等等，那年頭的祥瑞真多了，最主要的史書有記載的就有這麼十項：
（一）景星出於翼：景星狀如半月，升於每月晦朔之時，就是月末和月初。因為那幾天沒有月亮，它就出來替代，可以給人民照夜。其益甚大。（古人還根據天上有沒有月亮和月亮的圓缺來記月，稱為晦、朔、弦、望。晦就是月終；朔是初一；弦分上弦，就是每月的初七、初八；下弦，每月二十四、二十五；望就是十五。）
做君主的必須能夠有不私於人的德行，景星方才出現。黃帝時曾經出現過一次，帝堯四十二載亦出現過一次，這次是又一次了。
翼星是二十八宿之一，共有二十二顆，在南方，色赤。堯是翼星之精，所以兩次景星，都出於翼。
（二）鳳凰止於庭：自從帝嚳崩逝之後，鳳凰久已不見，這時又來飛集於皇庭。那旁邊有一座阿閣，閣旁有一株歡樹，鳳凰就作巢在歡樹之上，飛鳴不去。當時百姓就做了幾句歌詞，稱道這事，其歌曰：「鳳凰秋秋，其翼若干，其鳴若簫，有鳳有凰，樂帝之心。」
（三）歷草生於階：帝都在平陽時，帝的庭院曾生蓂莢歷草，但是帝都遷移，那蓂莢亦隨水面煙沒了。現在又復生於庭院階旁，旁邊又添生一種朱草，是個百草之精，其狀如小桑，長三四尺，枝葉皆丹如珊瑚，其汁如血，其葉生葉落隨著晦朔，與蓂莢無異。蓂莢和歷草，這兩種並生在階下，真是奇異之至！
（四）神龍見於沼池：帝堯宮院中有一沼池，畜養魚類，忽有神龍棲息其中，變化隱見，有時蟠曲如秋蛇，有時飛起空中，夭矯數百丈，鱗甲耀日，真是奇觀。
（五）箑脯（ㄕㄚˋㄈㄨˇ，shà fǔ）生於廚：帝堯庖廚之中，忽生一肉，其薄如箑（扇子），其狀如蓬，大枝小根，根細如絲，搖動起來，習習風生，滿廚清涼。雖在夏天，食物寒而不臭，而且能夠殺蠅。一名叫作倚扇，亦叫作霎脯。大凡做帝王的孝道盡至，則箑脯出，真是不常有之異物。
（六）當化為禾：宮中儲藏的當草，忽然盡化為禾，每枝七莖，連三十五穗。民間所種的禾苗亦是如此，大家都叫它嘉禾。做帝王的恩德下霖於地，則嘉禾生。
（七）烏化為白：宮中樹上，鳥巢甚多。烏初生時，母烏哺它六十日，等到小烏長大了，它反哺其母，也是六十日，因此人都叫他慈烏，亦叫他孝烏。帝堯不許人去驅捕他，但嫌他色黑不好看。哪知一夜之間，烏色盡化為白，真是奇異！
（八）禽變五色：鳳凰來後，又有鸞鳥飛來。那鸞鳥出在女床山，它的聲音合於五音之節，其形如雞，其色如翟（ㄉㄧˊ，dí，野雞），備具五彩，而以赤色為多，是個南方火離之鳥。帝堯兼是火星之精，所以感召鸞鳥、鳳凰飛來，是一般聖主之感應。鸞鳥飛來，是帝堯特有之感應。鸞鳥來後，留下一對鸞雛，歲歲來集，而宮中所有的飛禽，亦就此統統化為五色，彷彿受了鸞鳥的感化所致，這亦是異事。
（九）神木生蓮：宮中有一株大木忽然開花，彷彿夏日之蓮，香聞四遠。當初堯在黟山時，看到木蓮，甚為賞愛，曾有重去觀賞之意，但是水患如此，堯哪裡還有功夫去重遊！上天或者體恤他的境遇，特地使木蓮生於宮中，以慰其心，亦末可知。不然，哪裡會有此種異事呢！
（十）甘露潤澤，醴泉出山：甘露是神露之精，其味甘，其色有青，有黃，有玄，有朱，有丹，大凡人主恩及於物，則甘露下降，這是歷代不常有的祥瑞。醴泉就是美泉，其甘如醴，其生無源。大凡人君德盛，世界清平，則醴泉溢出，亦是難得之物也。
以上種種，同時並集，所以當時有「一日十瑞」之稱，但是還遠不止此。一日，羲和考察天文，奏知帝堯，說道：「某月某日某時，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聯珠。」這亦是極難得的祥瑞天象。
從前天地開闢的時候，逆算起來，這日正是甲子冬至日。那時曾經有過一次如此天象。這回才是第二次呢，也就是開天闢地以來第二次。於是大小臣工以及百姓得到這許多嘉祥，莫不對帝堯謳歌頌祝，帝堯自是謙讓不居。
一日，羲仲來奏，說祗（ㄓ，zhī）支國派遣使臣來進貢了。帝堯命按照禮儀招待。這次祗支國所進貢的是一隻異鳥，樣子長得像雞，兩隻翅膀的羽毛脫落殆盡，只剩了兩隻肉翅，形狀甚為難看。帝堯料他遠道來貢，必有特異之處，便問那使者道：「此鳥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異之處？」那使者道：「此鳥兩目都有兩個眼珠，所以叫作重明鳥，亦叫重睛鳥。它力大無比，可以和猛獸搏鬥。它鳴叫起來，聲音如同鳳凰，一切妖厄災禍都遠遠避去，不能為害，實在是一種靈異福鳥。所以小國之君特遣陪臣前來貢獻，望乞賞收。」帝堯道：「它的羽毛尚不完全，哪裡還能捕逐猛獸呢？」使者正欲開言，哪知這重明鳥竟像可以聽懂人言似的，帝堯的問話剛剛落地，它頓時引吭長鳴，聲音果然似鳳；又搧起兩隻肉翅，騰舉空中，繞殿飛了一匝，直出庭中，一邊飛一邊鳴叫。那時附近的鳳凰和飛集的鸞鳥聽了它鳴聲，亦一齊飛鳴起來，與它唱和，聲音和諧，非常悅耳。這時叔均正在殿上，看見重明鳥出殿而去，不禁叫道：「啊喲！逃去了！」那使者笑道：「不會不會，就要來的。」歇了一會，果然仍飛回來。此時在階上的侍衛，忽然看見空中有無數群鳥向北面飛，非常迅速。後來打聽，才知道都是梟鴟之類，大約聽見了重明鳥的鳴聲而逃到絕漠去的。從此，重明鳥所在數百裡之內，竟無鴟梟（ㄔ ㄒㄧㄠ，chī xiāo）之類的惡鳥，真是奇異之事。
且說帝堯看重明鳥如此情形，知道它果真是靈鳥了，便問使者道：「它的羽毛終年如此嗎？」使者道：「不是。它的羽毛時長時落，現在正是它換毛之時，所以如此。」帝堯道：「那麼它吃什麼？」使者道：「通常它在外面，不知道吃什麼。如若人餵飼它起來，須用瓊玉之膏飴之。」帝堯道：「朕素來不寶奇珍異物。念貴國君殷殷厚意，又承貴使者萬里而來，朕卻之不恭，不能不受了。請貴使者歸國代朕致謝，是所至感。」當下款待使者，優禮有加，報禮亦從厚。使者勾留多日，歸國而去。
這裡帝堯君臣商量留養重明鳥之法。帝堯道：「它是靈鳥，與鸞鳳一樣，不可以樊籠屈之，任其來去可也。況且養它起來，須用瓊膏，未免太奢，朕哪裡有這許多瓊玉來供給它呢？」
群臣聽了，都以為然，於是就將重明鳥安放在樹林之中，聽其自由。那重明鳥從此飛來飛去，總在帝都附近幾百裡之內，所有豺狼虎豹，都給它搏擊殆盡，人民往來，便利不少。民間人家偶有妖異或不樣之事，只要重明鳥一到，妖異立刻潛蹤；不祥之事，化為大吉。假使山林川澤猛獸為患，只要聽見重明鳥的鳴聲，猛獸無不遁逃，因此人人將這重明鳥奉若神明，沒有一家不灑掃門戶，延頸翹足的希望它飛來。那重明鳥在帝都住了幾時，忽然飛去。後來一年之中總來一次，又後來幾年之中才來一次。大家盼望得急了，有人想出方法，將木頭雕出一個重明鳥的形象，或用銅鑄出一個重明鳥的像，安放在門戶之間。哪知亦竟然有靈，一切魑魅醜類居然亦能夠退服。所以後世的人，於每年除夕夜，或者刻木，或者鑄銅，或者繪畫一隻雞的形狀，放在窗牘之上。辟邪除惡，很有靈驗。這就是重明鳥的故事。
且說帝堯雖則得到這麼多的嘉祥懿瑞，但是他想求到一個賢人，禪讓帝位的願望始終沒有變。一日夜裡，他做了一個夢，夢中果然見到一個賢人了。那賢人生得身材長大，兩隻眼睛彷彿和重明鳥一般，都有兩個黑眼珠。
帝堯和他討論治國之道，覺得他的見識、議論、學問非常高超卓越，心中不覺大喜，夢中要將天下禪讓與他。那長人也不答話，竟起身向帝堯宮中而去。帝堯急急跟進去，不覺遽然而醒，暗想：「這個夢不知是什麼徵兆？是不是告訴我要訪求的賢人，就在附近呢？」於是想：「明天還是問問群臣吧。」
主要參考文獻：鐘毓龍《上古神話演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