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華人的自述:從美國回中國有多難(圖)
圖為2021年5月26日,旅客在邁阿密國際機場等待行李。(示意圖/非本文圖片/圖片來源:Chandan Khanna/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1年8月11日訊】疫情下,美國華人回國有多難?日前,一名美國華人網上發帖講述了自己回國的經歷,直言「心臟已經幾起幾落,形同過山車一樣。」
以下為這名華人的自述:
我7月20號的回美班機被取消了,心又一次被提到空中。從5月13號回中國探親,我一直盯著回程的飛機航班看,我的心臟已經幾起幾落,形同過山車一樣。現在這一次,但願是最後一次了。
美國的朋友們也一直問我是如何穿越「封鎖線」回中國的,在中國的境遇如何?!
他們中有人讓我寫下來,供後來的人參考。
我說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我的經歷真的只能做參考。
93歲高齡的父親幾次下病危通知書,去年就打算回國,老是想等一下疫情有點緩和再說,但從去年到今年,一直到美國的疫苗都可以打了,也沒看到什麼緩和的情況。
我3月份打了兩針疫苗後,就開始申請回國。先是發現自己的美國護照的有效期不足六個月了,要趕快申請新護照,同時跟中國駐洛杉磯(專題)領事館發郵件問我的這種情況如何申請回國,來來回回的email多次,終於在四個星期左右拿到護照的時候,也得到了中領館回覆可以按流程申請回國的簽證。
原來擁有10年多次往返的簽證已經不再承認,要重新申請探親簽證,每次都告誡你非必要不旅行。
我父親的醫院證明,病危通知單以及主治醫生的聯絡方式,開病危通知單單位的大紅章等等,這些都要一次一次發郵件給領館審核。
好在領館一般都會在48小時內給你回覆,雖然回覆的內容都是統一格式,但是email的紅字部分就是你需要補充的內容,一直到最後,回覆的郵件沒有紅字,就表示你可以按他們發的鏈接進行網上申請了。
網上申請結束以後,還要把申請表按指示的標準列印,把護照原件和簽字的申請表原件特快專遞發給領館。
我的第一個特快專遞發過去後,領館電話通知我列印的格式不對,沒有把邊緣的條形碼每一頁都列印出來,要再印出來重新寄過去。
我就必須重新上網,再從零開始填表,網上遞交和列印,然後把所有文件一起再次快遞。
24小時不到,對方又打電話來,我自己把出生年月日填錯了,一天之差,還要重來。
第三次就不敢馬虎,小心翼翼地填和核對,最後成功了。
我拿到簽證就已經是5月份了。
我查看機票從洛杉磯回國已經天價,時間也已經排到6月22號以後了。
於是,趕快各種圈中詢問和打聽,迅速下了一個從達拉斯飛上海的不到3000美金的單程機票,5/10飛達拉斯,下飛機檢測核酸,預備5/13飛上海。
結果,我對拿到核酸檢測結果後對如何拿到綠碼的程序研究不夠,自以為是的覺得核酸合格,上飛機就應該沒有問題。
結果可想而知,我在達拉斯機場拿著所有的合格文件,就是上不了飛機,因為我是拿的美國護照,不能從微信小程序上登陸;而從另一個外國人登陸的網站,我無論如何都登不上去,就拿不到綠碼。
我眼睜睜地看著飛機飛走。
達拉斯機場地面工作人員應該是見的多了,任憑我眼淚橫流,還是面無表情地拒絕,告訴我不要再鬧,要不然機場保安會來請我離開。
這種待遇,是我在美國23年來第一次遇到,那些地面工作人員都是華人(專題),我雖然知道他們是公事公辦,心裏還是覺得比被異族人冷漠對待更加寒心。
5月17號,我終於弄清了程序,重新做了核酸以及S蛋白的檢測,上傳文件拿到一個會轉的綠碼,和滿滿一飛機年輕的中國留學生(專題)一起上了飛機。
飛機途徑韓國首都首爾落地,飛機的工作人員下飛機,乘客留在飛機上,大約停留了一個多小時,然後飛機繼續航行到上海。
上海的入境機場已經改造成全封閉的防疫通道。我們被全副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帶領走各自通道,去接受核酸檢測。
我在機場被捅鼻子和捅嗓子的痛苦指數非常高,原因一是我比較敏感,還有就是感覺(也許是)對方對美國護照的另眼看待,其他人都是中國護照,我的護照上的名字還被對方調侃了一番,接著就是真的她捅我退,我的喉嚨被捅的幾乎窒息,折騰了大約10分鐘,她終於完成程序。
我的眼淚和屈辱也到了極限。
後面的14天,我表面過得平靜如水,內心心急如焚。以後漫長的近7個小時的行程,就是走走停停,等等走走,一直到晚上,精疲力盡的我們才被大巴帶到隔離酒店。
一日三餐送到門口,隔一天來一個測量體溫的,隔離期間兩次來人測核酸,都是全副武裝(白色防護服),無法看見五官,對話簡單明瞭,如同面對同一個星球上的不同種類的生命一般。
接下來的解除隔離,就如同出獄,我離開酒店,才第一次呼吸到上海自由的空氣,但是我的行程必須是在12小時內離開上海,否則就要按上海本地+7天隔離的類型計算,繼續被監督隔離。
我到了機場直飛蘭州。
解除隔離的證明,上海本地綠碼和出行碼都要申請,手續完備後告訴我可以登機,但是要坐最後三排,沒有選擇座位的自由,我馬上答應。
能回家就好,飛機最後三排就我一個人。
我的前後左右都沒有人坐。
我也非常自律,全程遠離每一個人,盡量少麻煩乘務員,悄悄地飛回蘭州。
到蘭州出機場的時候,我的美國護照無法刷臉出機場安檢,被工作人員帶到機場一個角落,又見到全副武裝的衛健委人員,各種審核後,拿出一個承諾書讓我簽字,表示自己在回到目的地以後立刻向小區和衛健委報告,自願隔離7天和進行當地核酸檢測。
簽字後要按手印,我一一照做,就為了能回到家了。
汽車到家已經是凌晨2點,我下車後上樓叫醒老媽開門,然後疲憊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打電話到衛健委和社區,他們一陣慌亂,9點不到,120救護車開到我家樓下,讓我帶上所有行李上車。
我又見到全副武裝的白色防護服,帶我到指定地點入住,測核酸,這次還算迅速,晚上6點之前陰性的核酸結果出來,我又被解除隔離,轉為居家隔離。
回家了。
接下來,7天每天兩次向衛健委和社區匯報體溫。社區多次打電話提醒我不要接待來訪人員,大概有一次一個社區工作人員來訪,看到我妹妹來看我,馬上就警告我隔離期間不能外出,也不能有訪客。
7天的溫度測量結束,衛健委的兩位全副防護服的工作人員上門測量核酸。一天後告訴我解除隔離,我基本上就走完了回家的程序。
7月份,我計畫回美國,回國前帶我母親去蘭州看病。
先是各種的酒店都明確表示疫情期間不接待外賓,尤其不接待持有外國護照的人。
我只好躲躲藏藏地找民宿短租公寓,用老媽的名字入住。天網恢恢,還是逃不過「防疫」法眼。
我陪老媽住院的第一晚,護士過來量體溫,我的體溫出現37.5度的溫度,接著又發現我沒有身份證,整個醫院如臨大敵,我馬上又被隔離,從老媽的病房被搬到臨時隔離病房。
每隔30分鐘護士就來一次測量體溫。我幾乎一夜無眠。
第二天醫院專車送我去專科醫院做X光胸片,抽血測抗體。
下午結果出來陰性,(IgG抗體陽性,因為打過疫苗).醫生表示還是不能解除隔離,因為我的體溫還是在37度到37.5度之間遊走,我抱怨說醫院太熱,他們拿來風扇對著我吹,總之折騰了很久,直到我的體溫恢復到37度以下穩定,才宣布解除隔離,我就飛奔回到民宿,趕快隱藏起來了。
還好接下來的幾天我溫度沒有再給我惹麻煩,只是聽醫生說我隔離那天,整個醫院都被關閉,醫生護士都被擋在醫院門外,除已經入院的病人留在病房內,都沒有接收新病人入院。當時,給病人的解釋是發現一個病人體溫有點高,醫院為了大家的健康的緣故特別停止各種業務一天。
我自己感到抱歉引起這樣的騷亂,好在就耽誤了他們一天營業,其實真的就是因為我來自美國,體溫過高這種消息就讓人恐懼。
我可以理解,但也感覺窒息,覺得需要盡快逃離,回到和我一樣「死」都不怕的美國人群裡躲著安全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