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尾與蟬首(組圖)

牛尾與蟬首。（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一）

《東坡題跋》有提過這麼一則故事：

四川有位杜處士，很喜歡書畫，珍藏的名畫多達幾百幅。其中有一幅是戴嵩畫的，他特別喜愛，還專程以美玉做軸，用錦布做囊，經常隨身帶著。

一天，他把書畫拿出來曬，有個牧童看見戴嵩的畫，拍著手掌大笑，說：「這幅畫是畫鬥牛的，但牛相鬥時因為力量全在牛角上，所以尾巴會夾在兩股中間；現在你手中這幅畫卻把牠們畫成搖著尾巴相鬥，錯了！」杜處士認為牧童說得很有道理，笑著說：「承教了。」

西班牙鬥牛。（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二）

張大千也有一幅得意之作《綠柳鳴蟬圖》，畫中有一隻蟬伏在柳枝上，其中蟬頭朝下，做欲飛狀。這幅畫佳評如潮，包括繪畫界的朋友在內。

有一天，齊白石來訪，張大千把這幅畫拿給齊過目。齊白石看後搖頭說：「此畫謬誤，蟬趴枝上，其首當永遠朝上！」見齊白石當頭潑冷水，張大千雖然賠著笑臉，但心中很不舒服，認為齊白石是有意雞蛋裡挑骨頭，心生妒忌罷了。

後來，張大千有次到四川青城山寫生，那時正值盛夏，蟬聲不絕。張大千忽然想起齊白石的話，於是跑到樹下仔細觀察，他才發現只要是趴在樹枝上的蟬，頭皆朝上。這讓張大千感到非常驚訝，也佩服齊白石善於觀察、敢說真話的性格。

蟬。（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三）

這兩幅畫錯的名畫，都是閉門造車而作。而張大千日後在回憶錄中，也提到這件事，感慨道：「真知，乃實事求是為根本。無論做人處世，還是作為職業，都要有一顆坦蕩的心去面對真相，讓事實成為人生信條的操守。」

蘇軾也曾借古語說：「『耕當問奴，織當問婢』，不可改也。」

陸游也有說過：「天下之事，聞者不如見者知之為詳，見者不如居者知之為盡。」

看來，真知來自於實踐，一點不假。若欲求真知，還是應該眼睛向下、腰彎一點，更為謙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