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談判 民間人士痛批毛《沁園春・詠雪》(圖)
1945年,重慶談判期間,蔣介石(中)、毛澤東(右)、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合影。(網絡圖片)
近年來,尤其中共十八大後,國內又有人掀起了一股頌毛魔的妖風,不僅吹毛澤東的「文治、武功」,「政績、理論」,還吹毛的「文采風騷」。好像真的是個全才全能的完人。不過別的事本文姑且不論。單說毛的「風騷」,只有《沁園春・詠雪》還可以拿得出手。於是有位高人狂吹、猛吹之餘,還編出了一段「蔣介石曾秘密下令圍剿《沁園春》」,而中國文人無一人能把毛批倒的神語。在海外某自由媒體上先後刊出七、八次之多,真是既把毛吹上了天,又欺我中華無人。於是作者不揣淺陋,來對當時情況,作點介紹,以正視聽。
1945年8月,日本無條件投降,抗日戰爭取得最後勝利。當時中國的中央政府還在陪都重慶。蔣中正先生為了在抗戰勝利後,在全國實現和平,特向中共領導人毛澤東發出邀請,請他來重慶進行國共和平談判。開始,毛心存疑慮,怕遭蔣氏扣留不敢來渝,後經美國國務卿馬歇爾出面擔保,毛始敢成行。所以柳亞子在毛奪得政權後,曾於詩中向毛獻媚說,毛來重慶與蔣氏會談是什麼「彌天大勇」,那只能是無行文人的彌天大馬屁。沒有馬歇爾出面擔保,借一百個膽與毛澤東他也不敢來重慶,這就是歷史事實的真相。
十年前有人爆料說,毛在離開延安赴重慶前夕,胡喬木把一首詞送給毛看,毛看後很讚賞,遂將其帶在身上。來渝後將此詞交給了郭沫若,郭在抗日戰爭時期擔任中國國民政府國防部第三廳的廳長。曾說他握著蔣委員長的手「心情十分激動」。不過此君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雙腳踏著兩隻船。毛來重慶後,郭又與毛過從甚密,並送給了毛一只當時堪稱十分名貴的瑞士表。五十年代中期,毛還將此事興致勃勃地講給他的首席保健醫生李志綏先生聽,足見毛對此事印象之深。
1945年10月,蔣中正委員長在與毛經過談判,國共雙方簽訂《雙十協定》。毛當著中外記者之面高呼「蔣委員長萬歲」後返回延安。次日,郭沫若便將這首詞交付當時重慶《新民報晚刊》發表。這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沁園春・詠雪》。全文如下: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唯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像,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鵰。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數年前,一家外國廣播電臺曾報導說胡喬木到了晚年,對此事仍耿耿於懷。病危時,還向當時中央「江核心」傾訴此事。當然誰也無能為力。胡喬木當年是毛的秘書班子中的一員,為毛起草詩、文,也屬常事。而眾所眾知,中共的大、小「首長」作報告,寫文章,多由秘書「捉刀」代筆後,然後照念,照發也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了。所以胡喬木當年是否是該詞的第一創作人,是否毛又作了某些修飾潤色,還是就照原稿發表,因現在所有當事人均已作古,恐怕就只有成永遠之謎了。
當時,我雖年紀不大,但還清楚記得,我父親某日帶我去赴一宴會。席間我父親與他幾個昔日軍政界的老朋友坐在一席。其中有一人名楊洛生,是我父多年的舊交,父親叫我稱他楊叔叔。楊洛生此時擔任國民黨憲兵第二團團長。國民黨政權的憲兵部隊是其嫡系中的嫡系,核心中的核心,並有「見官高一級」的說法,有些類似蘇聯克格勃那種味道。當時全國只有不到十個憲兵團,因此楊雖是團長,卻是少將軍銜。
酒至半酣,我這位楊叔叔的「話匣子」打開了。他說:「此次老毛來重慶,要是委座用戴笠之計,早把老毛幹掉了。」當時國民黨的官員,因蔣氏長期任軍事委員會的委員長,故稱蔣為「委座」。楊團長又說:「戴笠幾次晉見委座,痛陳今日除掉毛乃天賜良機,此人不除將來必為心腹大患。戴笠在重慶要幹掉老毛,那還不是瓮中捉鱉——手到擒來之事。可惜委座礙於國際關係與馬歇爾之面,投鼠忌器……戴笠無奈,只好嘆息而退。」我父親聽了也說:「老頭子這步棋可能是沒走好,你看老毛回延安後最近發表的那首沁園春詠雪詞,覬覦皇權,狂妄至極,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父親在這裡說的「老頭子」也是指蔣氏。是他們當時一些資格較老的人在私下裡對蔣氏的一種戲稱。也有點像現在微信群的昵稱一樣。
當時楊洛生在席間談的這些,用今天的話來說,完全是絕對的「國家機密」。不過大家覺得同桌之人,都是黨內的老同志,自家人,所以楊才敢口無遮攔的暢所欲言。幾十年過去了,但至今還記得我那位楊叔叔(他1949年去了臺灣),當時既慷慨激昂又不勝惋惜的神態。
那個時代,還沒有電視更沒有網際網路,只有平面紙媒報刊。下面我們就來看看當時媒體上對毛這首詞的一些議論吧。
首先是著名文人易君左在《三湘詞人》上也以一首《沁園春》詞對毛進行了駁斥。易君左(1898~1972)湖南人,原名家鉞,後以字行,又字敬齋。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詩,文,書,畫俱佳。主要著作有《中國政治史》等。易君左的詞原文如下:
國脈如絲,葉落花飛,梗斷蓬飄。痛紛紛萬象,徒呼負負,茫茫百感,對此滔滔。殺吏黃巢,坑兵白起,幾見降魔道愈高。明神冑,支離破碎,葬送妖嬈。黃金難貯阿嬌,任冶態妖容學細腰。看大漢孤煙,生擒頡利,美人香草,死剩《離騷》。一念參差,千秋功罪,青史無私細細雕。才天亮,又漫漫長夜,更待明朝。
易君左在詞的上半闕裡,敘述了抗戰甫勝利,「國脈如絲」,遍地瘡痍的情景。警告了那些一心想成黃巢式的「造反」奪權人物,莫用白起坑殺趙卒四十萬的濫殺無辜,來實現自己的個人野心。下半闕更以「一念之差,千秋功罪,青史無私細細雕」,說明不管你口號喊得再好聽,裝得再像,再會「冶態妖容學細腰」也逃不脫青史「細細雕」的審判。從後來毛澤東打內戰使用「人海戰術」對付國民黨,到土改、鎮反、肅反、三反五反、反右、大躍進、文革……無一不是拿千百萬無辜生命來「坑殺」,以便成就其帝業。也終將神州大好河山弄得「支離破碎」,「葬送妖嬈」,一切都被詩人易君左不幸言中了。
另一位是署名「老酸丁」的作者,其詞全文如下:
萬里長征,八載兵侵,一意萍飄。憑延安內外,生靈草草,大江南北,禍水滔滔。襲擊國軍,坐收漁利,強向尊前共論高。媚晴日,願紅妝素裡,賣弄妖嬈。河山割據多嬌,忍驅使健兒又折腰。口笑開白合,略輸文采;數宗忘祖,自詡風騷。混世魔王,侈言「解放」,聚得猢猻著意雕。內亂苦,勸風流黨首,解甲今朝。
抗戰勝利後,毛澤東說蔣氏要下山來摘桃子了。現在大量史料證明(甚至中共自己也承認),國民黨的軍隊,才是在抗日的主戰場上。並與日寇拚了個魚死網破,元氣大傷。而毛先生的偉大戰略部署則是「一分抗日,兩分應付,七分發展」(請參看張戎的,《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所以老酸丁說毛是「坐收漁利」後,到重慶來向國人「賣弄妖嬈」,更對蔣氏「強向尊前共論高」。詞的下半闕更叫毛不要再「驅使健兒又折腰」來打內戰。而對毛在詞裡表現的狂妄自大,更痛斥為「數宗忘祖,自詡風騷」。因而勸這位「風流黨首,解甲今朝」吧!
第三位作者也未署真名,其詞發表於當年的《大公晚報》:
卅載兵爭,千里墳堆,萬里血飄。幸長城內外還余莽莽,大河上下,尚有滔滔。仁者安人,智者化俗,不嗜殺人義最高。試放眼,看彈丸瑞士,絕代妖嬈。將軍倚馬多嬌,念塞上單衣雪滿腰,請記取秦皇,金銷十二,服膺宋祖,杯解腥騷。一代天驕,原子(能)宇宙(線),何必荒城競射鵰?民苦矣,莫談談打打,暮暮朝朝。
這位作者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手法,讓老毛看看一個小小的瑞士,也能如此國富民豐,久安長治,說明不倡亂,不嗜殺,方為「義最高」。因此告誡他,民眾經過八年抗戰,已經夠苦了。莫再「談談打打」,還是放下屠刀,實現全國和平吧!——當然,這不過是與虎謀皮罷了。
(原文有刪節,僅代表作者個人的觀點和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