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正義遲來 當硬骨頭被掩埋(圖)


鄧世平生前留影(網路圖片)

【看中國2019年6月25日訊】遲來的正義還是不是正義?——這是近幾天來公眾頻頻發出的叩問。

即便在各種惡性案件麻痺了人們神經的今天,湖南「操場埋屍案」依然擊穿了公眾的底線。16年來,一名冤死的教師被埋在終日喧囂的中學操場之下,送走了一屆又一屆的學生,將來他們散佈到世界各地,也永遠會為這一幕感到毛骨悚然。

真相正在漸漸浮出水面,被害教師鄧世平生前的形象也漸漸清晰起來。根據學生家長的評價,鄧世平是一名善良、耿直的後勤教師,因為早年有過工程經驗,又比較負責,而被命運推到了操場重建工程的監工崗位之上,全然沒料到這是一個無比凶險的陷阱。

作為2001年為新晃縣一中達到重點中學標準,同時為50週年縣慶準備場地而重建的400米正規跑道及操場,在當時也算大工程,一百多萬的造價,足以造出一個富翁。

而這個大工程在沒有公示、沒有通知的情況下,被時任校長黃炳松的外甥杜少平斬獲囊中,幕後有多少貓膩不得而知。據家屬爆料,合同金額原為80萬,但工程還沒完工就已經付出去140多萬。造價大幅度超支,工程質量卻不敢恭維,引發監工鄧世平強烈質疑,多次向上級反映,從而成為承包者杜少平的眼中釘……終於,鄧世平沒能等到驗收簽字時行使神聖的權利,就被埋入了豆腐渣工程之中。

杜少平是當地馳名的狠人,放貸、開歌廳、搞客運,典型的黑白兩道型生意,什麼賺錢幹什麼,身陷無數民事糾紛,卻又活得囂張滋潤,甚至還能搞到全縣矚目的重點工程。

鄧世平剛直不阿,但是絕非黑道大哥的對手。光天化日把人埋進操場之後,此案居然16年沒破,家屬早已猜出真凶甚至埋人的場地,當地公檢法系統卻無所作為,直到16年後在「掃黑除惡」專項運動中因涉嫌其他犯罪而落網,杜少平才把殺害鄧世平的案件順道交代出來。

正如財新網評論「破案更要破網」——如今案子雖然算破了,網卻遠遠沒破。杜少平被抓其實是撞上了「掃黑除惡」的風口,犯案纍纍、民憤積壓,早晚有這一天,這並非當地執法部門的功勞。

在這張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中,在這幅一手遮天的保護傘下,16年乃至更長的時間裏,杜少平橫行鄉里、極度猖狂,做盡了壞事,也賺夠了錢。這網、這傘無處不在,籠罩著整個縣城,捂蓋出幾十年的惡劣生態,扭曲了一代代人的價值觀。這傘、這網依然還在,也不會因為一起案件而全面掀開。

人們對「正義不會缺席」的信心,前提來源於一個基本正常的社會生態,因為時時都在追求正義,所以正義可能稍微遲到,但不會走遠。然而16年暗無天日,顛倒黑白,帶給人們的只能是絕望,這並非「正義遲來」理論可以適用的場景,一切不過是自我安慰。

人如其表。雖然隔著久遠的年代,鄧世平正直剛硬的氣質,依然從生前照片中清晰散發出來,截然不同於落網罪犯那凶狠猥瑣的面相,以及退休校長那貪婪虛偽的肥白面孔。然而,現實中被損害、被掩埋的卻是前者,而如魚得水的是後者。這幾個角色就是社會的縮影,各自代表了現實中好人與壞人不同的命運,16年,乃至幾十年,始終在強化著這樣的規律。

校長代表的當權者,杜少平代表的成功者,勾畫出了這個社會逆淘汰的群像。而作為群眾來說,我們日益服從權力,我們越來越讚美財富,近年來對叢林規則的崇拜愈演愈烈,我們站在了勝利者的一邊,而迴避去叩問正義與邪惡。當有挑戰者被粗暴掩埋,隨之而來只有無邊無際的沉默。

乃至網際網路的新貴,大面積以偷竊與侵權起家,無人叩問其過往,日常經營不規不拒,依然全民被奉為英雄偶像,甚至人生導師,各種奇談怪論的毒雞湯,正在進一步扭曲著這片土地的生態。

像鄧世平這樣堅持原則的硬骨頭,在從前的各行各業有一大批,那是「有原則」時代教育的遺產,但今天已經很難再教育出這樣的硬茬了,取而代之的是善於審時度勢的精緻利己者。長此以往,所有的正義都會被埋葬。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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