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作法收鳥怪

松江王掌科的姨母,就是凌應蘭進士的次女。她剛滿十五歲時,便嫁給李氏為妻。一天早晨,她正在梳妝,一隻五色繽紛的鳥飛進房來,停在鏡架之上,舉起腳爪招引她。這時,她便忽然變得神志模糊,嘴裡啁啾啁啾發出鳥的鳴叫聲,別人不能聽懂。頃刻之間,她又身輕如雀,梁間瓦上,上下如飛。再看停在鏡架上的鳥時,早已不知去向。

家人見她這種情景,十分擔憂。聽說蘇州穹隆山有位道人,能施法術,就去將他請來作法。道人說:「這是一種怪鳥,我能驅邪治病,只須白布三尺,裹在那鳥所站立過的的鏡子上面,用火去燒。如果鏡子發紅而布未燒壞,這病就能治癒。」

家人按照道人的吩咐做了,果然鏡子發紅,而布仍安好無損。這時道人嘴裡喃喃念誦咒語,念了好長時間,然後說道:「妖怪已經被捉住了。」遂把它放在瓦壇之中,封了起來,上面還寫了篆字。他囑付家中一個僕人,道:「不可以打開來觀看。快把它投入江中。這時,那女子果然如夢初醒,說話如常。問她是怎麼一回事情,卻全然不知。

不料,那個手拿瓦壇的僕人,一時好奇,揭開封印,正要偷看壇中之物,這女子便又神志不清,她所做的女鞋形狀,都如鳥爪一般。

於是家人再請道人施法再救,道人說:「你們不聽我的吩咐,果然又生枝節。幸虧你家夫人有福,這怪還未逃遠,可再用原先的辦法,試它一試,這次應在燒布後,現出一朵牡丹花圖紋,我的法術才稱靈驗。」

家人又按道人的吩咐做了,布上果然顯現出牡丹花的圖案。道人再取一隻磁瓶,把妖怪放入瓶中,仍加封寫了篆字,親自把它投入江中後,她的病也就徹底痊癒了。這個女子,如今已生了孩子,安居在家,一點也沒有別的任何病痛。

但是,那個一時好奇,揭開封記的僕人。主人不願再留用他,將他辭退了。

(據清代袁枚《子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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