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媒:六四29週年 中國年輕人困守政治與金錢之間(圖)
香港年輕人有每年紀念六四的傳統,對中國大陸學生有不同程度影響。(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看中國2018年6月3日訊】發生於1989年的「六四」愛國民主運動,有關中共武力鎮壓的真相早已在網際網路上流傳多年。不過,在資訊封鎖的中國大陸,當局致力於使民眾遺忘,避免再度成為危及政權的威脅。現今中國的年輕人,是否全部或永久困守在政治與金錢之間的「全民娛樂」當中?
據英國BBC中文網6月2日報導,23歲的北京人印小小(註:受訪者全為化名,下同),現為一名電視劇製片人。她曾在香港唸書,這個信息多元和開放的社會沒有防火牆,不同文化背景和意識形態體系長大的同學一起碰撞和聊天,讓她對「六四」有更立體的認識。
小小以前只有來自父輩和同學朋友處聽來模模糊糊的片段,在香港時,最終得以在牆外的社交網站上「大開眼界」,一下子打開的閘門衝來無數之前沒有接觸過的信息。她於18歲那年看完美國傳來的「六四」天安門影片,心裏滿是不敢相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小小說:「這是一代人的悲劇,是一代人不願觸碰的傷疤。那一整波人的聲音,從此被藏起來了。」
印小小還發現,被主動藏起來的還有父母對政治的關注和勇氣。多年的政治運動的陰影在父輩那裡形成了默契,在家裡的飯桌上和朋友的飯局上,可以泛泛地聊一些政治話題。但「六四」永遠是最大的禁忌。
小小說,在北京的父母不願讓她接觸政治,或者在政治上冒險,這是因為父母們經歷文革,對政治有著本能的恐懼。
回到上海工作後,印小小現在還是不太會跟身邊人聊起「六四」。「未來就是一代人的失語。從此這個事情就沒有了。」
身處被「資本控制」的中國文化圈。中國的出版和媒體行業被政府嚴控,也受資本無形的壓力影響。小小對中國的現狀挺失望,很多時候覺得心灰意冷。現在的想法就是賺錢。
另一位受訪者,今年30歲的徐陽是名商人,已取得香港永久居留權。89年時徐陽1歲。在22歲時他帶著從大陸聽來的「六四」版本:「資產階級自由化,部分掌權的官二代,利用手裡的資源獲取到了比較大的利益,然後引起了很多中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和其它階層的聯合抵制和反對。」來到香港讀書,一待就是7年。他從不參加香港的「六四」紀念活動,他認為幾個人的聲音,對政策制定者的影響不大。
徐陽表示自己不關心政治,他關心現實的小孩教育,老人醫療,夫妻買房問題。80後是中國計畫生育下的特殊一代。成年後他們面臨撫養四位老人,和現在二胎政策放開後的養育兩個小孩的壓力。生活在香港和大陸,為了安家置業,他現在每天必須工作時間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二點。
00後四川少年張清和中國600多萬高考生一同被淹沒在無窮盡的書海和題海。在家父母從未曾主動談起過「六四」,17歲的她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還是從記者嘴裡得知。
22歲的王海在江蘇,她說已習慣政治選舉無自由,知道反抗無意義,也不奢求「因我而改變」。但最關注言論和新聞自由。
25歲青年周州在上海,沒有翻牆的習慣。但她認為自己有最基本的政治訴求,還是希望有消息自由,希望不要封鎖國外的網站。
90後青年陳誠也對英媒談了對「六四」的理解,他說,當年在北京當工人的父親。父親提起過,半夜裡「有解放軍跑到宿舍拿著槍指著他們」。
因為好奇和有辦法翻牆,陳誠看到牆外的谷歌和YouTube給出不同版本的「六四」記錄片。他說,當時直觀的印象是鮮血淋漓的場面難以想像。「但是即使是這樣一個重大的事情,居然是被有意識地集體遺忘。」
在到香港或翻牆看到內幕之前,這批受訪者他們的「六四」記憶,最初都是支離破碎的畫面:比如印小小的是大遊行、靜坐、坦克上街;80後徐陽的記憶裡是學生被鼓動上街。從有限的官方解釋中,所有80後90後的中國大陸年輕人或許都知道,「六四」就是「政治事件」的代名詞。
BBC報導分析說,統一的官方口徑,和有限的信息渠道限制青年的認知。
中國年輕網民一向「內事問百度」,而百度的搜索結果給出了中國官方話語中對此「事件"的三句話解釋和定性,指「六四」是一場反革命暴亂。1989年至今,中共中央對意識形態控制越發收緊,如今「天安門事件」、「坦克人」等搜索詞已在網路上被徹底封鎖。取而代之的是,熱搜榜上的明星八卦。
在防火牆高筑後,如今中國本土的手機應用程式不斷冒出,新興的流行視屏應用「抖音」讓年輕人一刷就是一下午。抖音上有的,只有娛樂和消遣。年輕人花大量時間追星和刷微博。中國當局似乎成功打造了一個全民娛樂和消費的時代,忘記了政治上的責任。
身在美國的「六四」學生領袖王丹對BBC說,他理解青年對政治的無感和冷漠。「六四過去快三十年,年輕一代在中國目前的政治環境下。生存的壓力赤裸裸擺在青年眼前。」
但他對未來懷有改變的希望,認為今天的學生冷漠並不代表未來也冷漠。如果中國的社會條件寬鬆了,或者出現危機了也會激發政治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