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京劇《四進士》與周信芳(組圖)
京劇藝術承傳著中華傳統文化的精神。（圖片來源:Adobe stock）
京劇《四進士》是周信芳先生舞臺生涯的代表作。早年馬連良先生也曾在北方演出過此戲。這齣戲劇情曲折，戲劇人物眾多，但是其中核心人物是周信芳扮演的宋世傑和民女楊素貞。用現在的觀點來看，宋世傑就是一個有善心的，正直的，不畏強權，為民伸冤的維權律師。
這齣戲是根據民間傳唱劇，鼓詞《紫金釵》改編的。京劇《四進士》共有25場戲，劇情大意是：在明朝嘉靖年間，正逢嚴嵩專權之時，有四個新科進士，即毛朋，田倫，頋讀，劉題，他們雖通過了官試，但未能派官上任。經海瑞仗義薦舉，才得以上任。他們四人上任途中經雙塔寺，在此盟誓，為官後如有違法瀆職，情願棺木仰面返鄉。
若干年後，時過境遷。劉題當了上蔡縣縣太爺，已經忘記當初的誓言，好酒貪杯，瀆職枉法；田倫包庇家人為非作歹；頋讀受賄枉法；只有毛朋維護誓言，不改初衷。
上蔡縣有個刁女田氏，系江西巡按田倫的姐姐，田氏為霸佔家產，用藥酒毒死了其夫姚廷椿的弟弟姚廷梅。姚廷梅之妻楊素貞有個哥哥叫楊青，將楊素貞騙到柳林賣給了路遇布商楊春。楊素貞鳴冤，遇到喬裝私訪的八府巡按毛朋，代其寫狀紙，並暗示他們去信陽越衙告狀。楊春為人正直，得知楊素貞的冤情後當面毀掉楊的賣身契約，與楊素貞結為兄妹，仗義為她伸冤。楊素貞在楊春伴隨下到信陽上訪，與楊春走散，遇一無賴盜走楊素貞的包裹，遇外出吃酒的宋世傑，宋世傑趕走了無賴，宋世傑將楊素貞帶回小店。宋世傑夫人得知楊素貞冤情，深表同情，將楊認為義女，安置在小店。宋世傑原來曾在信陽道官署當過刑房書吏，退職以後在信陽西門外開設小旅店。宋世傑看了毛朋為楊素貞寫的狀紙，親自帶楊秀貞到信陽官署擊鼓伸冤，頋讀收下狀紙，令宋世傑楊素貞回去。頋派人到上蔡縣衙令其捉拿田氏夫妻。田氏求田倫修書給頋讀，送頋賄銀三百兩。正巧田倫的公差途經宋世傑小店投宿，宋世傑夜盜書信得知賄情，將書信照抄於衣衿。
頋讀收了賄賂，顛倒黑白，反而聽信田倫夥同其姐田氏捏造的謊言，對將楊素貞施酷刑，逼其認罪，楊素貞受刑不過，屈打成招，頋讀將楊素貞收監，並將宋世傑責打四十杖逐出。宋世傑又寫狀紙，叫楊春向到信陽巡視的巡按毛朋告狀，告頋讀，田倫，劉題三人瀆職。楊春攔轎伸冤。
毛朋在信陽下轎，令人到上蔡捉拿姚楊二家聽審。毛朋得到狀紙，開堂審案，又見宋世傑抄於衣襟的書信為證，他不講情面依法行事，令縣丞劉題回衙聽參。毛朋將前來迎接他的田倫，頋讀以「貪贓枉法，密扎求情」定罪，令捉拿看押，聽候聖旨發落。將田氏，姚延椿問斬，楊青拿下。釋放了楊素貞。因按古時法律「民不告官」，宋世傑告官是有罪的，毛朋當庭將宋世傑用刑，責打四十杖欲將他發配邊疆。楊秀貞認出在柳林喬裝算命先生，給她寫狀紙者就是巡按毛朋，於是宋世傑回去找毛朋辯解，毛朋辨他不過，只好放過宋世傑。最後結尾毛朋令楊春認宋世傑為乾父，皆大歡喜。
在《四進士》這齣戲中，宋世傑是個懂得法律的退休小官吏，他同情弱小，不畏強權，他主動擔當了楊素貞的訟師，寧肯違法受刑，百折不撓而仗義為民伸冤。在幫趙素貞告狀過程中，他理智的聰慧的與高官週旋，揭發貪官污吏，據理相爭，維護正義和自身的權益。所以我說用現在的眼光看，他就是一個維權律師。
現在中國大陸仍有《四進士》這齣戲可看。因為看它仍有現實意義。就說四個中舉進士在雙塔寺盟誓和後來的變化，就是現今中國社會的貪官污吏的前車之鑒。中共的官員中，儘管能當上官的仕途背景不同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也都曾在中共的黨旗下盟誓「為人民服務」。在上任就職時也曾堂而皇之的向下屬提出要求，要大家遵紀守法。
在江澤民當政時期，有多少高官離經叛道，違背自己的誓約走上了貪贓枉法之路，具體數字，不得而知。犯瀆職罪的就更不計其數。僅習近平當政以來，以懲治貪腐，政治改革為名，法辦的大大小小貪官污吏，就是相當可觀的了。
在當今中國大陸，當局在宣傳中一直在唱「依法治國」，「為人民服務」的高調，宣傳中國已經進入法制社會。其實真正依法維護老百姓利益的，不是官方律師，而是民間維權律師。
在中共體制下的維護民權的律師，比當年宋世傑維權更不容易。大家知道，高智晟在胡錦濤當政時期就以三封至中央的公開信聞名於世。他那三封信就是為民請願，揭發當時社會的陰暗面。正因為如此才得罪了當局，將他非法判刑關押，受盡各種酷刑折磨，雖然已經刑滿釋放出來但至今沒有人身自由。可貴的令人敬佩的是高律師已經聲明，「中共的酷刑不會讓我噤聲」。至今他仍在為維權而與中共週旋。
也是在胡溫當政時期，在山東省有個盲人維權律師名叫陳光誠，他為鄉間百姓打抱不平，幫他們為維護自身權益打官司，從而得罪了地方官吏，將他囚禁多年，直至2012年被正義人士相助，逃出監控，到美國領事館避難，最後被營救來美。
在2015年7月9日，在中國大陸又發生了一起震驚中外的迫害維權律師事件。那天中共大規模逮捕拘留了265名維權律師及維權人士，關押在秘密場所。被媒體稱為709事件。據今年媒體報導，北京維權律師李和平，王全璋等經受了各種酷刑，包括電擊，強迫灌藥物。北京維權律師周世鋒被以「顛覆罪」判七年。夏霖被誣以「詐騙罪」判刑12年。李春言被關押期間受盡各種折磨，今年被釋放回家時骨瘦如柴，精神失常。今年5月李和平律師被釋放出來，從關押前後的照片對比可以看出，人老了十幾歲。
維權律師李和平。（圖片來源:李和平推特）
至今大陸迫害維權律師的現象仍然時有發生，例如2017年4月16日北京維權律師倪玉蘭被強行從出租房拖出，腰脛受傷，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生活，身體狀況堪憂。2017年5月31日維權律師江天勇在長沙被捕。廣東省維權律師蘇昌蘭，因聲援香港佔中，被佛山法院判「煽動顛覆國家罪」。
據海外新聞網《大紀元》報導，大陸迫害維權律師的行為，已經遭到了國際輿論譴責。2017年11國駐華使館關注人權律師人權狀況，敦促中共調查人權律師遭酷刑的情況。今年美國國會就此舉行了聽證會，被迫害的維權律師家屬已經出席作證。《看中國》網2017年5月13日報導，709律師李和平的妻子王峭嶺，王全璋的妻子李文足到最高法院提交了起訴書，控告京津兩地公安局和公安部。由此看來，中國維權律師追求法制社會，追求公平，公正的路還很長，很艱鉅。
在要結束本文時，我又想起周信芳先生的不幸遭遇，可悲的是他雖然扮演《四進士》中的宋世傑很成功，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卻糊塗一時：在「文革」期間，不但他本人遭受衝擊，而且妻子被打死，孫女被紅衛兵虐待成瘋，他卻不能分辨良莠，未能認清其受害的根源是什麼，這也是令人可悲的。由此想到當年鄧拓的人生不幸，他在五十年代初曾是《人民日報》社長，總編，也是最早被毛澤東發動的文化大革命葬送的知識精英之一。只因寫了《燕山夜話》，《三家村札記》等書被戴上反黨帽子，批鬥的他體無完膚，走頭無路，自殺前留下遺書還向中共表清白，還以三呼「毛主席萬歲」等政治口號為結尾，真是令人費解。這也許是中共製度下形成的黨文化造成的「犬儒精神」作怪吧？這真是在中共統治之下現實生活中，人性扭曲的悲劇。相比之下，毛澤東的秘書田家英就不同，他在「文革」前遭到毛的猜疑排擠，而吊死在毛的書房內，以死抗爭，以示「士可殺而不可辱」的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