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悔之:「五一」節有感於南街村(組圖)
【看中國2017年5月2日訊】到著名的「紅色億元村」——河南南街村不覺四天了。時間過得真快。
到南街村的當晚,我便在微信中告知網友們了。不少網友表示很不理解,調侃和諷刺聲不絕於耳。想想也不奇怪,正如一位網友所言:老李你這些年總鼓吹西方那一套,怎突然去了南街村?究竟想學人家怎樣背最高指示、跳忠字舞,還是想學人家如何賴銀行的賬?
呵呵,想想也不好怪這位網友說話太刻薄刁鑽:這些年,南街村不但「紅」遍中國,還債名遠揚——早在幾年前南街村的「班長」王宏斌在接受《南方人物週刊》時就承認:南街村欠銀行17億貸款,連利息也付不起,銀行紛紛斷貸......然而,作為一位生於農村、長於農村,從小十分喜愛柳青長篇小說《創業史》,以及浩然的《艷陽天》、《金光大道》,視南街村的王宏斌為梁生寶、蕭長春和高大泉化身的我——一位農民的兒子,雖然極為明白《創業史》、《艷陽天》、《金光大道》主人翁所嚮往、追求的天堂理想,結果必將通向地獄之門,但,看到當下仍有太多同胞讚揚、嚮往南街村那一套——就像他們仍然讚揚朝鮮、嚮往朝鮮那一套一樣,於是這些年屢屢下決心到南街村走一趟,原因很簡單:耳聽是虛,眼見為實!
遵照「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最高指示」,這幾天,也學貴黨「密切聯繫群眾」的工作作風,一早起來,便在南街村四處轉,不斷「聯繫群眾」。掌握了不少寶貴資料,要寫的東西也較多。今天是「五一」節,就先談談本日的見聞和感想吧。
今天有兩點出乎我意料:一是原以為今天是「五一」節,前來南街村這個「著名紅色旅遊景點」旅遊的人肯定會很多,結果卻讓人大為失望:各個旅遊景點的遊人與往昔差不多,三三兩兩、稀稀拉拉,而且都是退休老人為主。看到如此冷落,便暗暗為南街村人民群眾的「紅色旅遊業」憂心起來。
倒是「南街人民公社超市」開張之喜的文藝表演吸引了不少人(大多是本地人)。不過,節目要麼是河南地方戲,要麼是樂器表演,要麼是現代舞,並沒有看到紅歌表演。當然更沒有看到「忠字舞」。
觀看了「南街人民公社超市」的文藝表演後,便漫無目的地四處走走,不覺來到南街村集團的一個下屬企業——居說是最賺錢的南街調味品公司,發現了唯一一個與「五一」節有關的「文宣」——紀念「五一」節的黑板報。不過內容極簡單,而且是「毛主席」的光輝著作——《老三篇》:什麼「勞動創造了人類、勞動創造了財富,勞動創造了世界,」什麼「勞動讓生活更美好,讓勞動者更美麗,」什麼「勞動者最光榮,勞動者最偉大」……
自上小學開始,每年「五一節」的黑板報、宣傳欄都是此類內容。然而之前幾十年,一直沒放心裏去——心裏知道怎回事的嘛。現在搖筆桿子寫時評雜文了,便對此發生了興趣。細細琢磨,便覺得太有意思……
比如「勞動創造了財富」、「勞動讓生活更美好」吧,乍看覺得在理。隨之稍稍一想,便隱隱覺得哪裡不妥:勞動確實「創造了財富,」但財富到誰手裡去了?讓誰的生活變得更美麗?報紙和黑板報卻從不告訴大家。
還有,「勞動讓人變得心靈更美」呢?也是一個極有意思的話題:如果你一年勞動到頭,掙的血汗錢東省西省剛好夠家用,或只剩下春節回家買車票的錢,心靈不扭曲、不變態,不進精神病院就謝天謝地了,哪來「更美」?
什麼「勞動者最光榮,勞動者最偉大,」就更呵呵了:勞動者既然」最光榮「、」最偉大「,為何連居委會主任、村支書的子女也不願在車間、工廠、煤礦、建設工地當工人?
不禁又想起三十年前一首很出名的歌:《朋友你是喜歡哭來還是喜歡笑》……
再走走看看,就只有哭的份了——問一位節日仍「堅守崗位」的清潔工人月工資是多少:答:八百元。
問:不太少了點嗎?
答:差不多吧。每月村裡還有80元購物券,過年還有一千塊錢發。住集體的房子又不用房租。
來到南街村學校,學校很漂亮,只是放假,空無一人,只有一位保安。
問:工資多少?有假期嗎?
答:學校有兩位保安,每天12小時。沒有假期。月工資1000元。
問:您比清潔工人的工資高啊?
答:清潔工人是南街村本地的。我們兩個保安是鄰村的。雖然每月高200元,但除工資外沒有任何待遇了。
問:太虧了吧?現在1000元能做啥?
答:沒辦法啊,我們年紀大了,又沒有技術。本地打工的年輕人也只有一二千元。
問:南街村不少企業,今天是五一,怎不見有工人出來逛街?
答: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加班吧。這裡的工人沒有什麼假期的。
再也不好問什麼,只是一陣心酸.......
「沒有什麼假期」本是當下民營企業普遍現象。沒想到的是,用「戰無不勝」「光輝思想」武裝起來的地方也如此。
問題出在一個字上:「勞工節」成「勞動節」了——1889年7月,恩格斯組織召開的第二國際宣布將每年的五月一日定為「國際勞工節」。旨在緬懷當年芝加哥工人的流血犧牲,銘記、珍惜前人「浴血奮戰」爭來的權利;同時,也為了警醒全社會要時刻關注勞工的生存現狀,保護勞工的合法權益。然而到了這,便成了「勞動者最光榮,勞動者最偉大」的「勞動節」了。
一字之差,謬之千里!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