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顛覆」

從劉曉波到許志永、從浦志強到郭飛雄，從709大抓捕到江天勇被失蹤，近年來當局對異議人士和維權者的打壓越來越異乎尋常的嚴厲，法庭給他們判定的罪名動不動就是「推翻社會主義制度」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帽子之大，理由之冠冕堂皇，估計足以令很多普通人難以招架。因此，我不得不說道說道。

先說說「推翻社會主義制度」這個罪名。什麼是社會主義？從斯大林到毛澤東再到金日成，這些熱衷於造反和奪權的「社會主義國家」的獨裁者似乎對這個問題從來就沒有真正搞清楚過。在它們的統治下，民眾並沒有享受到言論自由、出版自由、新聞自由，生活的負擔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是更加沈重了。半個世紀以來，我們看到的不是文明和進步，卻是它們帶來的頻繁的戰爭、殺戮、飢荒和貧窮等人禍。痛定思痛後，鄧小平不得不半遮半掩的承認它們對什麼是社會主義「並沒有完全搞清楚」，並對社會主義的本質給出了一個靠了點兒譜的說法：「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可後來中國大陸的現實又演變成什麼樣子了？鄧小平說「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其實貧富懸殊也不是社會主義，人權不彰也不是社會主義，環境破壞也不是社會主義，道德淪喪更不是社會主義。歸根結底，一黨專制就不可能是社會主義。

社會主義要求政治民主、經濟自由、個人尊嚴、完善的福利體系、人與自然的和睦相處。從這個意義上講，現在的北歐、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家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國家。而當今的中國大陸，執政者表面上說搞的是社會主義，其實搞得卻是最為惡劣的比資本主義還資本主義的權貴資本主義。事實上，如果說異議人士們想推翻什麼，那麼他們想推翻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社會主義制度，而是一個反人類的現代奴隸制度。

其實，我不主張一個政黨抱著什麼主義來領導一個國家。國家政權一旦被某個主義綁架，思想就會僵化，災難也就開始了。自清廷1912年遜位以來，「挂五色旗時代的中華民國，就沒打過特別血腥的內戰。大家別聽這戰爭的名目多，什麼討逆，什麼護國、護法，什麼二次革命、直皖戰爭、第一次直奉戰爭、第二次直奉戰爭，別看名目繁多，每場打不死百十個人……打仗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衝天放槍……後來的直皖戰爭，雙方二十多萬大軍…也就是打死幾百個人…中國內戰什麼時候才開始真正拼了跟你打，就是有主義了之後，就是從北伐開始。（高曉松語）」從三民主義政權導致的血流成河到馬克思主義政權導致的屍橫遍野，可怕的事情一再發生，甚至後來還出現了導致餓殍滿地的「寧肯要社會主義的草，也不要資本主義的苗」這樣的蠢話。胡適說要「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真乃金玉良言。鄧小平也不得不說不要爭論什麼姓社姓資。政府的首要責任是解決民眾提出的問題，而不是讓民眾相信什麼主義。我從未聽說某個發達國家的憲法規定要搞什麼主義，倒是聽說元首在演講時說要保障社會的公平正義。

再說「顛覆國家政權」這個奇怪的罪名。說它奇怪，是因為從未聽說美、英、法、德、日等民主國家有這個罪名，倒是聽說美國政府每四年就會主動讓民眾顛覆一次，其他國家也是每隔幾年就會讓民眾顛覆一次，這完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別提什麼「煽動顛覆」竟然都能成為罪名了。有人說的好：緬甸大選、臺灣大選和美國大選告訴我們，顛覆國家政權不是罪，而是公民的權利。我想進一步說：如果一個國家的政權被一幫魔鬼把持，那麼顛覆它更是每個公民不可推卸的神聖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