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新年後的一天,天上下著雪,劉少奇要王光美把孩子們和身邊工作人員召集來,他要同大家聊一聊。劉少奇顯得很感慨,好像是在和大家談心。他說:「看來,我的有生之年不多了。」只是沒預言到會死的那麼慘吧……下面是黃崢《王光美訪談錄》的節選:
劉少奇與王光美早年合影
王光美:1965年11月下旬的一天,我正在河北保定地區參加「四清」運動,突然接到少奇的衛士長李太和電話,說:「少奇發高燒,周總理叫我們通知你,請你回來一下。」我一聽,腦袋頓時「嗡」了一下。我在鄉下,最擔心、最牽掛的就是少奇的身體。他已是年近70的高齡老人,體質不好,工作緊張,又不知道自己照顧自己,我總感到可能要出事,現在連總理都驚動了,可見不是小毛小病。接到這個電話,我真是歸心似箭。
我連忙收拾東西,交待工作。這裡沒有公路,也沒有汽車。李太和說派車來接我,我就焦急地等待著。可一直到傍晚,還不見車來,我實在等不下去了。正好附近有一個空軍機場,我也顧不得許多了,跑到那個機場,向他們說明情況,請求幫助。機場負責一聽,派了一輛吉普車,連夜把我送回了北京。
回到家裡一看,果然少奇病情比較嚴重,躺在床上,燒還沒有退。
我回家後,立即和醫生護士聯繫,配合他們為少奇治療,同時加強護理。少奇實際上是受涼後得了重感冒,由於他年高體弱,所以身體反應大,症狀嚴重。經過醫治,少奇終於退燒了,病情有所好轉。為使他靜心養病,盡快恢復,我們安排他轉到玉泉山休息。
在玉泉山休息沒有幾天,毛澤東通知讓少奇到上海開會。
黃崢:從時間上推算,這時在上海召開的應該是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是不是就是1965年12月處理羅瑞卿的那次會議?
王光美:是的。少奇抱病去了。由於身體沒有完全康復,外出一勞累,就又犯了。上海會議散會後,我們回到北京,就又去了玉泉山。
在玉泉山休息了幾天,少奇的身體開始恢復。1966年元旦後的一天,天上下著雪,少奇要我把孩子們和身邊工作人員召集來,他要同大家聊一聊。平時因為工作忙,少奇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更不用說聚會、談心。這天一說,孩子們都興高采烈地聚在父親跟前。一些能來的身邊工作人員也來了。像趙淑君阿姨,她1958年就到我們家,為我們照顧孩子,平時她連見少奇的機會都很少。這天她也來了,頭一回那麼長時間地聽少奇談話。可事後她告訴我,由於少奇的湖南口音,她當時壓根兒就沒聽懂。
這天,少奇顯得很感慨,好像是在和大家談心。他說:「看來,我的有生之年不多了……」他有點動情地講了他關心、思考的一些想法。他講到:如何整頓黨內的官僚主義作風……等等。
劉源:記得那天父親還說:如果我身體、精力不行了,我會馬上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好多美國總統卸任後去當教授、學者,我們應該向人家學習。我退下來以後,可以去大學教書,把我的經驗傳給青年學生,我可以教林業、教歷史。父親說的這個話給我留下很深印象。他沒有說將來去大學教政治或哲學,而是說教林業、歷史。這有點出乎我意外。「文化大革命」開始不久,大約1966年6月底,有一天我大哥允斌、大姐愛琴從外地回家,父親又把我們幾個孩子叫來談了一次話。
劉少奇之死
《九評》中這樣描述了劉少奇之死,劉少奇這個中國的國家主席,曾經的中國第二號人物就是在極其悲慘的情況下走完一生的。在他70歲生日那天,毛澤東和周恩來特意囑咐汪東興帶給劉少奇一個生日禮物──收音機,目的是讓他聽八屆十二中全會的公報:把叛徒、內奸、工賊劉少奇永遠開除出黨,並繼續清算劉少奇及其同夥叛黨叛國的罪行!
劉少奇一下子就從精神上被擊垮了,他的病情急劇惡化。由於他長期被固定捆綁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他的頸部、背部、臀部、腳後跟都是流膿水的褥瘡,疼痛難忍。由於他疼起來時一旦抓住衣物或他人手臂就不撒手,人們乾脆就在他每隻手中塞一個硬塑料瓶子。到他臨去世時,兩個硬塑料瓶子都被握成了葫蘆形。
到1969年10月,劉少奇已經渾身糜爛腥臭,骨瘦如柴,氣息奄奄。中央特派員既不讓洗澡,也不准翻身換衣服。而是把他扒個精光,包在一床被子中用飛機從北京空運到開封,監禁在一個堅固的碉堡地下室裡。
在他發高燒時不但不給用藥,還把醫護人員全部調走,臨死時,劉少奇已經沒有人形,蓬亂的白髮有二尺長。兩天後的半夜按烈性傳染病處理火化,用過的被褥枕頭等遺物均被焚化一空。劉的死亡卡片上這樣寫著:姓名:劉衛黃;職業:無業;死因:病死。
黨可以將堂堂國家主席迫害致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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