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馬賊」與秦穆公的恩怨
春秋時期,盛夏的一天,秦宮御苑馬廄裡一夜之間丟掉了10多匹良馬。這些御馬膘肥體壯,毛色閃滑,是即將裝備給部隊的軍馬,有些馬乃是秦國用重金從西域一些國家買來的,如今竟然一夜丟掉,這是有關國家征戰拓疆的軍國大案。
秦穆公聞訊後怒上眉梢,他當即嚴令御馬監的官吏和巡城將軍明查暗訪,務必要期限破案。登時,秦都雍城(今陝西省鳳翔縣)百裡之遙禁戒威嚴,處處增崗設卡,軍士官兵四路八鄉清查盜匪。
這天黑夜,巡城大將軍孟明視率著一隊騎士查找到雍城東南20多里的臥龍溝裡,只見幾隻窯洞前的火堆周圍有著幾十個人影,火堆上還烤著什麼東西。孟明視一看狀況可疑,當即指令士兵團團圍住了這個地方。仔細一查,恰是這群人盜殺了朝廷的御馬。這還了得,巡城將軍當場把這群盜胡匪抓了起來,連夜押解回城。
第二天一早,孟明視回宮奏報案情:「稟告主公,為臣昨晚已將盜胡匪全部抓捕歸案,現押回城內,聽候主公確定。」
秦穆公問道:「共有幾名盜賊?」
「60多個。」
「啊,60多個,怎會有這麼多個盜胡匪,馬匹是不是追回?」
孟明視回答說:「10多匹馬大多已被盜胡匪宰殺吃掉,按朝廷刑律,凡盜宮中之物者,殺無赦。臣待主公下詔頒旨,方能示眾處斬。」
秦穆公在龍椅上自言自語地說:「60多人一夜之間吃掉10多匹御馬,真是聞所未聞呀。」孟明視接著說:「臣已查清,這些盜胡匪還將有些馬肉分送給本地無食果腹的老大眾,為臣馬上去把其他的刁民抓來,一起處決。」說完回身欲走,這時穆公輕輕地揮了揮手說:「慢,孟明視前邊領路,本公要親身查看一番。」說著,他撩起衣袍,跟著孟明視朝殿外走去。
君臣來到法場一看:只見那些「盜賊」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一個個衣冠楚楚、頭髮蓬亂、面黃肌瘦,還有一些十三、四歲的少年和年過花甲的白叟。穆公一看此等狀況,不由得眉頭緊皺,手臂一揮,孟明視隨即猛喝一聲:「刀斧手,準備行刑。」「不行!」秦穆公面色沈重地說:「民之為盜,皆因飢寒所迫,吾之過,吾之過錯也!」提到這裡他痛心腸抬起頭,揮了揮手說:「放了他們。」「放了他們?」孟明視不解地望著秦穆公。「對,放了他們,再給他們10罈美酒。夏天吃了馬肉,毒會傷體,酒能解毒,記住,不要尷尬這些飢民。」
「謝大王!」人群中爆宣布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
歲月如梭,秦穆公15年,秦國和晉國在韓原交兵。戰鬥中,秦軍中了晉軍的埋伏,秦穆公在槍林箭雨中負了傷,秦國的戎行被晉軍團團圍住,戰士們傷亡過半,穆公和他的將軍們從早上血戰到傍晚,精疲力竭。常言道:「兵敗如山倒」。渾身是傷的秦穆公眼看大勢已去,回天無力,他對天長嘆一聲,哆嗦著抽出鞘裡的寶劍,放在自個兒的脖子上……就在這危如累卵的關頭,遽然看見晉軍後方大亂,一隊臉塗黑炭,頭包青巾,身著雜色衣服,手執大刀耕具的生力軍衝殺過來,他們驅趕著尾巴上點著火把的牛、馬、驢、騾,在晉國軍陣中橫衝直闖,殺聲震天,登時晉國的戎行被這支古怪的戎行沖得亂七八糟。秦國的戎行看到來了救兵,將士們的鬥志又高漲起來,他們裡應外合,總算反敗為勝。原來這支約有300多名勇士,拚死殺敵,救出秦穆公的生力軍,即是當年穆公命令開釋並賜給美酒的那夥「盜胡匪」和遭到秦穆公恩惠的老大眾。
回國後,秦穆公要重賞他們,情願當官的還能夠封官。但是這些「野人」們紛紛表示不要封賞,只盼穆公像曩昔那樣攙扶桑農,愛護大眾就行了。爾後,穆公從這件事中悟出「以民為本」這個立國平天下的道理,最終,總算富民強國,成了春秋五霸之一。正如子孫人們讚頌的那樣:
快馬遇盜,秦公不嗔。賜予美酒,防肉傷人。
脫險強晉,舍命救君。飢盜野人,反作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