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專欄】扇緣(圖)
談起扇子,在電扇、空調普及之前,可以說老百姓們從小到大祛暑納涼,人人都用過。其實,在人們生活中最常見的扇子款式是折扇,又名聚頭扇、摺疊扇、撒扇,可以摺疊,方便攜帶,但是製造技術比較繁複。電影電視裡的文人雅士,扇不離手的「扇「多數就是折扇。當然,根據扇面的形狀和制扇的材料不同,又有柄扇、團扇、羽扇、木扇、竹扇、絹扇、葵扇、檀香扇、象牙扇等之分。
其中,從古至今, 有幾把扇子可謂是是家喻戶曉、童叟皆知。第一把,就是三國時代卓越的政治、軍事家諸葛亮手中的鵝毛大扇,世人形容諸葛亮「羽扇綸巾「,未出茅廬即定三分天下之計,輔佐劉備,運籌帷幄,而決勝於千里之外,每每搖動手中鵝毛大扇,即是計將所出之時。第二把,是鐵扇公主手中把齊天大聖孫悟空一扇扇出五萬多里的芭蕉扇,不但風力強筋,而且善息烈火,第三把,就是「鞋兒破、帽兒破‘的濟公和尚,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瘋顛,但是遊方市井、扶危濟困,一把破扇,除暴安良、彰善罰惡。
所以說,人人都與扇相熟、有緣。又云:扇緣,即善緣也。讓我們來看看古往今來,扇緣的故事吧。
王羲之書六角扇
「書聖」王羲之曾任右軍將領、會稽內史,故又以王右軍聞名。他晚年辭官定居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或呼朋喚友,優遊於山水間; 或閒雲野鶴,徘徊於市井小巷,和販夫走卒們同樂。
王羲之攜小僮,搭船前往蕺山(今浙江紹興市)遊覽散心。
上岸後拾階而上,看見不遠處有一華髮老婦,正守著一籃白紙六角扇向過往遊客販賣,可是,人流穿梭,很少有人停步詢問,看老婦眉頭不展,王羲之心中便瞭然一二,於是走上前去,拱手為禮:「老人家,何事如此煩惱?」
老婦見來人儀錶堂堂,舉止文雅,遂如實相告:「老身家中平時靠賣六角扇維持生計。無奈這幾日不知為何,少人問津,今天到現在連一把也沒有賣出去。哎!」說著復又垂頭嘆氣。
王羲之聽了,不覺動了惻隱之心,勸慰道:「老人家,莫要擔心,生意會好起來的。你這扇子賣多少錢一把?」
老婦以為他要買,忙說,「一把扇子只需十文,就心滿意足了。相公如要多買,可以再便宜些。」
王羲之微微一笑,拿起一把六角扇說道,「那倒不是,不過我有辦法讓你的扇子很快賣完,而且可以賣個好價錢!」說著,王羲之囑小僮從隨身包裹中取出筆墨,提筆濡墨,就要在手中扇子上龍飛鳳舞起來。
老婦見狀,急作進前攔阻:「我說相公啊,你在我這白扇子上這麼一塗,我還怎麼賣呀?」
「老人家你只管放心,我這一塗,還真能賣大價錢呢!」王羲之的小童也樂呵呵的向老婦說,「我家老爺寫了的扇面可值大價錢呢!」老婦將信將疑,只是看著王羲之在說話間就把老婦籃中所有的扇面,每把都寫了幾個字(猜猜寫的是什麼?),並一一留款。王羲之寫完後對老婦道:「你快去熱鬧處叫賣,但稱扇子上的字是王右軍寫的,每把開價一百文,分文不能少。」
看著王羲之和他的小童笑瞇瞇的樣子,老嫗半信半疑的想了半天,才挎起籃子向前面的人群擠去。
不想,老婦剛叫出「王右軍親筆所提扇面。。。」幾個字,遊人中就有人圍攏過來,識貨者真是不乏其人,一看六角扇上真是王羲之的墨跡,彷彿還是剛寫完不久,紛紛爭相購買,誇讚叫絕。喧鬧聲蔓延開來,人是越聚越多,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把老嫗忙了個不亦樂乎,二十多把扇子銷售一空,那些加高價也未曾買到的人無不惋惜懊惱自己錯失良機。王羲之主僕也趁機穿過人群向山頂走去了。
老婦一下子得了三千文銅錢,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心想:「今天真是遇見貴人了,唉,早知道今天就多帶一些扇子來賣了。」回頭再找王羲之,人已無影無蹤了。
不過,消息傳出,王羲之書扇義助老婦的事不脛而走,成為書壇的一段美談。
蘇東坡畫扇結案
宋神宗年間,大文豪蘇軾任祠部員外郎,因反對王安石新法而求外職,任杭州通判,知密州、徐州、湖州。
蘇東坡到杭州作通判的第二年初秋,即宋神宗熙寧五年(1072),在家中宴請詩友,其時正是菊花初放,金風送爽,主賓酒過三巡,正在作詩助興之際,突然聽到衙前傳來一陣鼓聲,家人稟報:外面有 人擊鼓告狀。蘇東坡和詩友深感掃興。但他還是立即穿上官服開堂審案。
告狀人是本地的一個綢緞商,他狀告本地的一個小買賣人張二,在前一年冬天,向他借了二萬錢,說好半年還清,到現在已近一年,分文未付,幾次討帳也無結果。
東坡看過狀紙,命差人傳張二上堂,當面對質。張二哭喪著臉說:「我是趕時令做小買賣的生意人。去年冬天,我借了他二萬錢購置折扇,誰知過了端陽,天氣涼爽異常,而且還經常下雨,哪裡還有人會來買我的扇子?您瞧,這幾日又在下雨。哎——「 說罷淚如泉湧。 蘇東坡心想,欠債還錢,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看張二生意艱難,無錢還債。再逼可能會逼出人命來。蘇東坡沉思了片刻,說:「張二,你快回家取三十把折扇過來。」李四雖然不解,但是哪敢怠慢,立即回家取來扇子。蘇東坡攤開扇子,揮筆作畫。不一會兒,蘇東坡指著已經畫畢的三十把扇子,吩咐張二道:「你立即上街去賣,就說是蘇東坡畫的扇面,一千錢一把。」
果然,人們一聽是蘇東坡的墨寶,爭先恐後,只半個時辰,三十把扇子就被搶購一空。蘇東坡命張二先把欠綢緞商的二萬錢連本帶利還了帳,然後將剩餘的錢給張二作本錢繼續作買賣。就這樣,一件難辦的案子被蘇東坡輕易的了結了。
「東坡畫扇結案」的故事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杭城的大街小巷。原先,杭州的紙扇只有黑紙扇和白紙扇兩種,自從東坡畫扇之後,人們也學起來,有的描花鳥,有的描人物,有的描山水。這樣的杭扇、不僅可以取涼,又可以觀賞,很受歡迎,所以從北宋一直流傳到現今,蘇東坡可能沒有想到,他的這一義舉開創了杭州在扇面作書畫之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