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能有幾多愁
【看中國2014年08月12日訊】母親居住的小區房子要被強拆了,全家人都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
那是單位的老生活區,有三十多棟樓盤,都是六層高的低層建築。一半是七十年代建的,另一半則是單位在後來逐年拆遷改造中建的,最新的那兩棟樓的房齡只有五、六年。特別是最後一期的幹部樓,框架全部是用混凝土澆筑,所使用的鋼筋全部是工程用的很粗的螺紋鋼,別說八級地震,就是十級地震恐怕也承受的了。
小區處於市中心的黃金地帶:一環之內,東西南北兩條主幹道的交叉口。交通便利,醫院、學校、超市、菜市、銀行樣樣俱全,在所有的房地產開發商的眼中是一塊肥肉。十年來,來了一撥又一撥的房地產商,都想在此開發蓋高層,只因為他們給的價格不合理,而都被居民們拒絕了。
小區居住的大多是退休多年的老職工,七八十歲的老人居多,多數兒女們成家立業後都搬走單過了,獨留老人們守著老巢。
老人們退休早,退休金都不高,大多是一、兩千元的月工資。在當今社會物價飛漲、房價居高不下,醫療費不能全部報銷的今天,老人們的退休金除了吃飯、看病已經所剩無幾,如果拆了他們的舊房,再讓他們花錢買新房,對他們來說實在難以承擔。我那年近八旬的父母正是這樣的情況。
母親的身體倒還壯實,可父親就差多了----腦血栓的後遺症。雖然身體尚能自理,但走路也是頭重腳輕、一步一晃的顫顫巍巍。我居住的地方與母親很遠,本想讓他們與我住在一起,無奈我住的樓層高,又沒有電梯,再加上老人已習慣了那裡的生活環境,也不願過來。一來是不願意給孩子們填麻煩,二來,用他們的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老窩。所以他們哪裡也不想去。這次拆遷正好是個機會,我想叫老人把舊房賣掉,在我們附近,給老人買一套,這樣也便於照顧他們。
但這次來的開發商給的房價也依然很低----舊房折價每平米八千,而成品房的賣價則是一萬二至一萬五千元一平米。我們住的小區的房價也是這樣的價格-----也就是說舊房拆掉後,我們根本就買不起新房。
若不賣房子要回遷樓,那恐怕更是遙遙無期的事。因為已經有例子在前:臨近的化肥廠宿舍,在十年前就被暴力強拆了,但至今回遷樓都沒蓋好。老人都近八十了,他們又有幾個十年呢?老人辛苦了一輩子,總不能到老了,連個家也沒有,老無所歸,天天流離失所,四處漂泊吧?
母親的心態倒是很淡定;隨其自然吧。大家都同意拆咱就同意,大家都不走,咱就住著。
因為房價不合理,居民們這次也同以往一樣,大多數不同意拆遷。但這次不同的是—開發的單位是區政府。
這一來,生活區的居民就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小區裡再也沒有了以往的寧靜和安謐了。
先是拆遷辦雇佣的有上百人組成的逼拆人員——大多數是黑社會的成員與社會上的無業遊民、地痞無賴組成的,十個一群、八個一夥的挨家挨戶如狼似虎般的砸門、恐嚇、逼遷,只要有一戶同意拆遷,他們立刻讓其簽下協議,馬上搬家走人,人上午離開,下午門窗就被砸爛了,整個樓就被開天窗了。霎時整個居民區都被籠罩在一種邪惡、恐怖的氣氛當中。在這種邪惡、恐怖的壓力下,有一些膽小怕事的,慌忙簽下協議,逃走了。但大多數人依然堅持不遷。
每次給母親打電話,耳機裡傳來的都是咚咚的砸門聲和野蠻的拆牆聲。以往多次在網路上、報紙上看到野蠻強拆的消息,也聽聞過周圍的小區強拆時打傷人、停水、停電、往拒遷的居民家放毒蛇的事。雖然憤恨於政匪勾結的流氓行徑,也曾嘆息於中國民眾的淒慘遭遇,但畢竟這些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彷彿離自己很遙遠。而今這些卑鄙、流氓的事切切實實發生在自己身上了,真的是別有一番滋味!
我憂心忡忡,夜不成寐。歷經風雨滄桑的母親卻倒平靜:「怕什麼呢?這個邪惡的政權還能瘋狂幾天呢?」
那天早上一醒來,女兒說,她昨晚夢見在姥姥家的立櫃下有一隻藍色的釵子——恐怕是不祥之兆,她下班後得去看看姥姥。
晚上我一回家,女兒就迫不及待的對我說:「媽,你都想像不到姥姥家都成了什麼樣子—整個的一個貧民窟、垃圾場,—連樓道裡都是碎玻璃和垃圾。姥姥家樓下的單元防盜門都被砸了,門鈴也壞了。小區便道上停放的私家汽車在昨晚凌晨兩三點的時候都被給撞壞了。昨天他們強拆的時候還砸傷了一個人。樓下的王姥姥家(一個七十多歲的孤老太太---老伴早年去世,孩子們都成家單過)大白天被砸了門子,把老太太嚇得心臟病都發作了。他兒子知道後可不幹了,提著棍子就去拆遷辦找他們算賬,他們給嚇壞了,趕緊叫來了警察。我去姥姥家的時候正趕上警察們和拆遷辦的人在王姥姥家門口裝模作樣的拍照。拆遷辦的人見了我,就叫我姥姥搬家,我說:‘你們給那點錢不夠我們買房,讓我們往哪裡搬啊?’他們態度特橫:‘你們不走我們就強拆!’我說:‘你們砸砸門試試?!我保證不攔你!我姥爺的身體你們也看見了,有今天沒明天的,大不了老人被你們整的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把棺材放你們家門口擺幾天!’他們立刻就不說話了。我又轉身質問警察,我說:‘他們私闖民宅算不算犯法?’警察說,‘這不關他們的事,是片警的事’。我說:‘你們吃著人民的,喝著人民的,卻不辦人事!’警察立刻臉黑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說:‘你是誰呀?你是習近平嗎?我怎麼看著不像啊?你們警匪一家,政匪一家,就會禍害老百姓!。’警察惱羞成怒,對我發橫:‘你小心我把你抓起來!。’我說:‘中國的哪一條法律規定:罵警察就得關進大牢啊?況且我罵你了嗎?我說一個髒字了嗎?!’最後警察和拆遷辦的人沒話說了,灰溜溜的走了。
隨後女兒又問我:「媽,你說這個政權是不是該垮了?那天我去銀行辦事,銀行的一個跟我關係不錯的職員說,銀行的爛帳、死賬多去了,很多貪官捲了國家多少億的財產跑路了。銀行早就應該倒閉了,現在主要是在靠著房地產在撐著經濟,房地產一跨,中國的整個經濟就跨了,所以房價才居高不下。現在是政府沒錢了,所以他們才不斷的強拆百姓的房子,目的就是為了斂財!。」
週六我去看母親,幾天不見,那裡已經面目皆非:一片狼藉,到處是殘牆斷壁,雖然大部分人還沒搬走,卻沒有了一點生機,比發生過一場戰爭還慘,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家竟然認不出來了。
拆遷辦還是一次次的來逼遷,但房價依然不肯多加一分。多次交涉也無濟於事。
週日,母親打來電話,他們(拆遷辦)下了通知,週二他們就要拆樓了,現在樓裡已經停水、停氣了。
這事折磨的我們已經心力交瘁,為了父母的安全,我們被迫放棄了賣房的計畫,只得又花了幾萬塊錢買了沒有工期的回遷樓。
我和父母依依不舍的搬離了住了二十多年的家。
我們搬家後,住了多年的三樓的老鄰居來看母親,她說我們走後,他們更加瘋狂了,像魔鬼一樣。我們樓門裡還有好幾戶沒搬。他們就把整個樓都停水、停電、停煤氣了,有的人家的門鎖也被撬壞了——目的就是把人們逼走。他家樓下的盛雜物的小房都被砸了,裡面的東西全都丟了。半夜裡她正在屋裡睡著覺,幾塊磚頭就擲了進來,砸在了床上,就差一點沒砸中她,窗戶上的玻璃碎了一地……這個政權真是流氓到家了!小區裡沒有一個人不罵他們的……
我默默的聽著老阿姨的講述,望著外面一幢幢鱗次櫛比的蓋得起卻叫人買不起的空置很多的高樓,耳畔響起了神韻晚會上鳳鳴唱的那首歌:「人在世間為誰忙,末日好景幾多長,不知前程有多遠,多少危難在身旁。油燈燃盡突然亮,回光反襯樓成行,大難一到神也到,真相解憂通天堂。」
古人說,天要讓其亡,必定讓其狂!
天,真的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