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為什麼這樣美？(組圖)

攝影／楊兆萍

【看中國2013年07月12日訊】雖然天山各段都很精彩，但最高峰托木爾所在的托木爾區，因為聚集了15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雪山以及全球最集中的山嶽冰川，而被人們視為整個天山的高潮部分。地理學家楊兆萍乘坐直升機飛越托木爾區時，在北坡的昭蘇縣境內同時拍到了天山最高峰托木爾峰（海拔7443米）和第二高峰汗騰格裡峰（海拔6995米）（下圖）。

翻過山巔，南坡的托木爾呈現出另一派景象：濕潤、肥沃的綠色農田消失了，代之以乾旱的荒漠草原和紅層峽谷……這裡展現了天山南坡最典型的垂直自然帶，在70公里的水平距離內，有近6000米的垂直落差，並在這落差中發育了從暖溫帶荒漠帶到冰雪帶的7個垂直自然帶。與山巔的雪山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山前丘陵地帶的紅層地貌。這是托木爾遺產區的緩衝區，位於溫宿大峽谷（它是天山南北兩側所有紅層地貌中最精華的部分）西側，東西綿延數公里。地質奇觀形成的鮮紅，正好映襯出遠處雪山的潔白和山麓草原的金黃（上圖）。

我似乎理解了天山美的原因：溫帶乾旱地區山地垂直自然帶的完整和豐富。在天山，你可以看到如下風景：雪山逶迤，冰川縱橫，河流蜿蜒，湖泊星布，草原如茵，草甸爛漫，森林如帶，荒漠蒼茫…… 這裡不僅有和諧與完美，更具有矛盾和衝突：天山把寒冷與炎熱，乾旱與濕潤，平坦與陡峻，高大與深邃，冰雪與綠色，豐富與單調等對立面並置在同一時間和空間中。

天山為什麼這樣美，除了這些原因，我覺得還得加上我自己體會出的兩點原因。

一天，我們從吐魯番去烏魯木齊。大家都知道吐魯番盆地是中國大陸最低的地方（海拔最低點低於海平面154 米），也是我國最熱的地方，若是沒有天山博格達等雪峰上冰雪融化的雪水的澆灌，這裡早就是不見人煙的荒漠。

正是因為在吐魯番盆地遙望博格達雪峰，使我受到了啟發。我終於想明白了，天山美的奧秘還有兩個重要原因。

一個原因是天山垂直自然帶的基帶（即起始帶）是溫帶荒漠帶。基帶是荒漠，向上接著出現荒漠草原或者山地草原，然後才是森林帶——雪嶺雲杉針葉林帶。總之，由於基帶是荒漠，從荒漠到森林，草原這個自然帶是逃不掉的。

在天山北坡，雪嶺雲杉帶沿東西方向綿延不絕，可達千里之遙。雪嶺雲杉針葉林帶之上是亞高山草甸和高山草甸兩個自然帶。也就是說，因為基帶是荒漠，所以出現一上一下兩個草原帶夾著中間一條森林帶這樣獨特的風景。

在天山，從盆地開始向上、直到雪峰之巔的一條條橫向延展的自然帶，你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除了結構的獨特，一條條自然帶也是色彩變換的條帶。雪嶺雲杉自然帶呈墨綠色，下面是山地草原帶，上面是亞高山草甸帶——這是兩條淺綠色或者說草綠色、帶點嫩黃色的帶，它們被雪嶺雲杉帶分開，分居上下。最上面是雪線，雪線上是一條銀色的冰雪帶，綿延在藍天之下，並用一個個尖銳的角峰勾畫出天地之間的天際線。

喀拉峻黑環罌粟。

庫爾德寧層次分明的自然帶。攝影/賴宇寧

夕陽下的博格達區域。攝影/李學亮

巴音布魯克的九曲十八彎。攝影/郝沛

從昭蘇縣的夏塔古道（天山北坡）遙望托木爾峰所在的天山主峰區。攝影/周合義

這就是你站在天山南面的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或天山北面的準噶爾盆地看到的天山風景。這種風景，你在中國甚至世界的其他地方都看不到。

中國的其他山脈和山峰也不乏垂直自然帶豐富者，如秦嶺、高黎貢山、長白山、貢嘎山、南迦巴瓦峰等，但它們的垂直自然帶及其結構很難直接欣賞到。

秦嶺南坡和北坡的垂直自然帶都很豐富，但我們很難在某個位置把這些自然帶盡收眼底。即使有一個位置能看到，你看到的也不過是一片綠色，因為秦嶺自然帶的變化主要是森林植被結構的變化，比如由闊葉林變成針闊混交林，這種變化很難在遠處分辨和欣賞。

貢嘎山的東坡有9 條垂直自然帶（從亞熱帶常綠闊葉林一直到冰雪帶），但是你找不到一個位置將這些垂直自然帶的結構清清楚楚地看到。

南迦巴瓦峰南坡也有9 個自然帶，熱帶雨林和雪峰冰川在一座山峰上同時出現，真是奇蹟。但是你在哪個位置能看到這種奇觀呢？沒有。而且它雖然有9 個自然帶，但這些自然帶大都是森林群落結構的變化，從一種森林帶變化到另一種森林帶，這種變化是漸進的、改良型的量變，不像天山，從草原帶變到森林帶，再變到草甸帶，這是革命性的質變，因此天山垂直自然帶的變化是令人讚嘆的美的變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天山兩邊是兩大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和古爾班通古特沙漠。也就是說，天山垂直自然帶的基帶是盆地中的荒漠。盆地中的荒漠給了我們一個干乾淨淨、毫無干擾地欣賞天山的廣闊空間。就像一個美人，雖然風華絕代，但是沒機會和場地展示也沒用，天山是幸運的，它不僅美，而且得到了展示的舞臺——一望無際的戈壁和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