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黑色公關」:為腐敗官員「滅火」(圖)
英媒《星期日電訊報》報導稱在中國大規模的反腐運動期間,網路反腐已成為反腐的主要力量之一。在此背景下,有腐敗官員花錢雇佣「黑色公關」公司,負責刪除網路上對其不利的貪腐信息等。文章披露,在中國很輕易就能搜索到數十家向政府官員、企業、個人等提供「網路清潔」服務的公司,其中兩家知名的網路公關公司為:曾在去年被中國公安部門查抄,但至今仍未被徹底查禁的「雅歌時代」公司,另一家是「光明之源」。
報導引述「黑色公關」代表談話,承認為地方官員如廣東省揭陽一名公安局負責人刪除了一系列報導,刪帖範圍包括微博、論壇、博客、新聞網站等,其中「人民網」和「新華網」刪貼價格每條為13000元左右。其中一家公司在30天內有313名客戶,但他們也表示不能對外透露客戶資料。「雅歌時代」的一位經理表示,不管「消息影響多大,多敏感,都可以使其消聲」。一般情況下,黑公關公司搜索到和官員貪腐有關的網路信息,歸類整理後主動聯繫官員是否需要「清黑」,接洽好官員後,即聯繫需要「賄賂」有貪腐信息的網路編輯或主管新聞審查的官員;甚至有「黑色公關」公司製造假的政府審查部門印章,向網站下達指令直接刪貼,每年兩會前夕是生意最好的時期。
今年2月份,「財新網」曾發表深度報導「刪貼生意」,曝出雅歌時代和新訊天下廣告傳媒有限公司,在北京整治非法網路公關行為專項行動期間,於2012年7月被北京警方查抄和問訊,並起底兩家公司幕後老闆顧騰達的「生財之路」,指「刪帖」成為一條由公關公司、門戶網站中高層甚至部分監管官員裡應外合聯手操縱的灰色產業鏈。僅2011年一年雅歌時代的毛利就高達5000萬元,60%的收入來自二三線城市政府官員刪帖。雅歌時代總經理顧騰達因此成為富豪。弔詭的是,財新網在其微博上發出該文章的信息後,遭遇大面積刪帖。財新網怒問「《刪帖生意》被刪帖,這是誰的主意?」直到目前,網路上隨意搜索,依然有大量的雅歌時代廣告,其廣告詞為「網路清潔專家還您一個‘清白’」、「輿論監控」等。德國之聲登陸「雅歌時代」網站,按照其聯繫方式拔通電話,但被立即挂斷。
黑色鏈條上每個點如何定罪?
「黑公關公司的存在說明官場風氣在持續敗落」
中國媒體人、曾任「人民網」地方總編的陳傑人向德國之聲表示,「雅歌時代」等黑色公關公司的存在,首先可以透射出中國官德淪喪,貪腐嚴重的現實:「這種情況比較多,說明現在一些官員的醜事、黑幕比較多,說明中國官員的官德、官場風氣在持續敗落;現在一些官員不能像過去那樣,依靠宣傳部嚴密的控制媒體和輿論,而是需要通過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去擺平這些醜聞,也說明隨著網路媒體的發展,官員越來越受到非官方輿論的監督,以‘雷政富不雅視頻’事件為例,從這點來看其實是一個好事。讓官員在民間自發輿論中更加規範自己的行為。」
陳傑人認為有需求才有市場,因此要杜絕「黑色公關」的存在,在於官員腐敗的遏止:「只要官德問題不解決,官員的醜事還很多,這樣的公關公司的存在就是必然,不管如何打擊和查處都不可能真正消除」;陳傑人也呼籲,作為負有公共責任的網路媒體等應該退出這條「灰色產業鏈」,成為真正反映民意的平臺。
「黑幕遮掩下的涉及‘權力’的交易者們,如何定罪?」
據早前財新網的報導,雅歌與多家網站的工作人員中有十餘位被捕,另外包括北京公安局網監處工作人員,調查人數達到60餘人。值得關注的是,目前「雅歌時代」網站顯示業務還在運行狀態。
中國知名律師梁小軍表示,調查這個「灰色產業鏈條」的各個環節的細節很難,因為皆是黑幕遮蓋下的交易,且觸碰了中國最敏感的一根神經「權力」,官方投鼠忌器,因此查證違法或犯罪事實絕非易事。如果目前媒體報導被證實,毫無疑問,涉案者觸犯了法律。
早前財新網報導中也指,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64條,對網站工作人員的行賄涉及「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罪」;對屬於政府工作人員的網管辦或網監處官員的行賄,則涉及《刑法》第389條規定的「行賄罪」。個別情況下,也涉及「敲詐勒索罪」。類似雅歌時代早前曝出其它網站合作,主動發布官員或企業的負面信息,再找涉及者聯繫業務,即屬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