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堆考古獲得突破(組圖)

 

三星堆考古再獲重大突破!今年年初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正式公布,該院於2011年至2012年在三星堆遺址展開的大規模考古勘探、發掘工作及在遺址外圍進行的大範圍考古調查,取得了重大成果。

據悉,該研究院發現一處青關山大型建築基址群以及兩道新的三星堆時期夯土城牆,還發現三星堆各時期墓葬41座、窯址13座、灰坑149座、文化層堆積27處。此次勘探和發掘是繼1986年一、二號祭祀坑發現、發掘以來,收穫最大、取得突破最多的一次。

                        

                                   鋸齒狀的建築基址

三星堆最高處發現16000平方米基址群

「‘亞’字形建築基址裡有象牙,有玉璧,還有石璧,看起來有點像是宮殿。」近日,一處僅次於殷墟的大型單體建築基址出現在三星堆,立即引來國內30多名考古專家齊聚三星堆進行「診斷」。

本次發現的青關山大型建築基址群位於三星堆遺址西北部的二級臺地上,北瀕鴨子河,南臨馬牧河,臺地頂部高出周圍地面3米以上,是三星堆遺址的最高處。根據2012年勘探結果,建築基址群均系人工夯筑而成,現存面積約16000平方米,其中第二級臺地現存面積約8000平方米。臺地東西兩側均有水道環伺並與鴨子河、馬牧河互通,可能為建築基址群的環壕。

「2012年12月16日,我們對青關山大型建築基址群進行了清理,其中一處單體建築基址,編號為F1,規模僅次於殷墟。」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雷雨介紹說,這是一座大型紅燒土建築基址,平面大致呈長方形,呈西北-東南走向,與三星堆城址以及一、二號祭祀坑方向一致,長約55米、寬約15米,面積近900平方米,東西兩側似乎有門道,「初步推測,大約由6到8間正室組成,分為兩排,沿中間廊道對稱分布。」

根據地層疊壓關係、包含物及建築形制判斷,F1的使用年代大約為商代,是迄今為止發現的面積僅次於安陽洹北商城一號宮殿基址北正殿的商代單體建築基址。據悉,該建築基址也是迄今國內發現的第二大同類建築基址。

「這也是南方地區首次發現如此大規模的單體建築基址。」雷雨說,「即便它不是古蜀王國的宮殿,也是重大突破了。或許,離發現真正的宮殿也不遠了。」

                              

                                     城址範圍內發現的古水道

兩道新城牆多條古水道的發現具突破意義

更具突破意義的是,專家在三星堆遺址北部初步確認了「倉包包城牆」和「北城牆」兩道新的三星堆時期夯土城牆,並在城址範圍內發現多條古水道,使得三星堆古城的城牆由原來的5段變成了7段,外廓城也由於「北城牆」而趨於完整。

「北城牆」位於遺址北部,緊臨鴨子河;「倉包包城牆」位於遺址東北部。兩段城牆的初步確認,將對古城的營建過程、聚落布局研究產生極大的推進作用。

事實上,「北城牆」的地上部分已不存,殘長210米、殘寬約15米(北側被沖毀)、厚1至1.5米,東端與月亮灣城牆北端呈直角相接。相較於其它城牆的長度,顯得很短。雷雨認為,這是「被鴨子河河水沖走後殘留的城牆」。

「這次發現的‘倉包包城牆’或為三星堆遺址中‘城中城’的出現提供新證據。」雷雨介紹,原本由三道城牆圍住的三星堆遺址,已經形成了一個較為規則的形狀。而「倉包包城牆」卻從原本圍住的三星堆遺址中「橫空出世」,使得三星堆古城的城牆由原來的5段變成了7段。

「倉包包城牆」目前地表尚可見一條長400餘米、寬20─30米、高約1米的土埂(地下夯土部分厚約1米,「倉包包城牆」現存高度約2米)。該城牆東抵東城牆北段,與之近呈直角,西端已不存,隔月亮灣城壕與月亮灣城牆垂直相望,南側並行一條筆直的、寬50─60米的城壕,與月亮灣城壕相通。

三星堆遺址的東、南、西城牆都已先後被發現。「北城牆」發現之前,專家大多認為三星堆北邊是鴨子河天然屏障,此次發現或顛覆之前的看法。不過雷雨說,「現在叫不叫北城牆,其實還不能確定。」四川大學歷史系教授宋治民也表示:「那段夯土牆是不是北城牆還不能確定。發現的這一段,能否和東西城牆相連也尚未可知。」

中國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許宏介紹,在早期的東亞大陸,城址主要有三種類型:石頭城、土城和水城。在長江流域,包括三星堆在內,往往多是水城。許宏介紹,「水城」的防備採取城壕並重、以壕為主的策略。而「壕」,俗稱護城河。

專家告訴記者,這兩段城牆的發現,必將對古城的營建過程、聚落布局研究產生極大的推進作用,多條古水道與壕溝的發現,對三星堆古城的人工水系及其與自然水系關係的認識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

或為三星堆古城核心區域之一

 

據雷雨介紹,在10餘處紅燒土牆基、「檐柱」和室內夯土地面下掩埋著玉璧、石璧和象牙。

「青關山臺地很有可能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是三星堆古城的核心區域之一。」雷雨說。

此外,在F1所在的大型建築基址群之下疊壓著3至4層厚薄大致相同的紅燒土堆積,各紅燒土層又分別與夯土層間隔疊壓,總厚度超過4米。

專家表示,這一現象說明,這裡存在著三星堆各時期的高等級建築,表明青關山臺地很有可能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是三星堆古城的核心區域之一。

資料

三星堆:三星堆古遺址分布面積12平方公里,距今已有5000至3000年歷史,是迄今在西南地區發現的範圍最大、延續時間最長、文化內涵最豐富的古城、古國、古蜀文化遺址。現有保存最完整的東、西、南城牆和月亮灣內城牆。三星堆古遺址被稱為20世紀人類最偉大的考古發現之一,昭示了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一樣,同屬中華文明的母體,被譽為「長江文明之源」。

三星堆文物是寶貴的人類文化遺產,在中國浩如煙海蔚為壯觀的文物群體中,屬最具歷史科學文化藝術價值和最富觀賞性的文物群體之一。在這批古蜀秘寶中,有許多光怪陸離奇異詭譎的青銅造型,有高2.62米的青銅大立人、有寬1.38米的青銅面具、更有高達3.95米的青銅神樹等,均堪稱獨一無二的曠世神品。

發掘

1929年廣漢月亮灣附近燕家院子農民燕道誠,挖水溝時發現一坑玉石器,掀開三星堆的面紗。

1934年華西協和大學博物館館長葛維漢和助理林名鈞組成考古隊,進行了為期十天的發掘。

1951年四川省博物館王家佑、江甸潮發現「橫樑子遺址」和「三星堆遺址」。

1963年馮漢驥帶領聯合考古隊再次發掘,認識到三星堆「很可能就是古代蜀國的一個中心都邑」。

1986年在考古界精心發掘和考證下,確認地下有一古城,震驚中外的三星堆古文化重見天日。

2000年發掘出大量石器、玉器和陶片,這使得三星堆文化與寶墩文化有聯繫的觀點得以證實。

2012年發現青關山大型基址群及北城牆。

新發現引爆四大爭論

「F1」作何用處?

神秘的「F1」有著怎樣的身世?由於目前的發掘程度有限,建築的性質尚存疑問。15日,來自全國的33位考古專家來到三星堆進行論證。在論證會上,考古專家給出了三種觀點:宗廟說、府庫說和宮殿說。

「宗廟說」:宗廟,是古人供奉歷代君王、舉行祭祀的地方。曾經參與1986年三星堆考古發掘的四川大學教授林向推測,該建築位於古城遺址的最高點,很可能是宗廟、神殿之類的建築,不像是人居住區。陝西師範大學教授張懋熔也認為,「它和祭祀有關聯,發現象牙、玉璧,傾向於祭臺更合適一點。」

「府庫說」:府庫,是收藏文書財務和兵器的地方。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劉緒教授認為,這個城池建築跟豪華宮殿、普通建築都不一樣,建築呈長條形,兩頭開門,兩側沒有門。建築中間是通道,兩邊有不少面積差不多的小房間,這種設計作為府庫比較合適。他推測,這座建築可能是三星堆古城的一座府庫,即王室專用的倉庫。

「宮殿說」:此外,還有人提出,該建築可能是古蜀王國的宮殿。

儘管F1的性質還未得到最終答案,但專家們一致認為,這座迄今為止發現的面積僅次於安陽洹北商城一號宮殿基址北正殿的商代單體建築基址,是商代中國第二大單體建築。無論它是祭祀、宮殿還是府庫,都只能供當時的最高統治者使用。

特意燒制還是建築垃圾?

據介紹,在該建築存留的牆基內外,各有一排密集分布的疑似「檐柱」遺蹟,絕大多數為長方形,共計170多個。牆基和「檐柱」底部均由紅燒土塊壘砌,且呈鋸齒狀,之間夾雜大量卵石,紅燒土塊大多形似磚,似屬異地預制。「紅燒土比較堅硬,用它作為牆基,可以起到防潮的作用。」雷雨說。

這些紅燒土是從哪裡來的?雷雨介紹,在建築基址附近,考古人員曾於1984年發現過紅燒土倒塌痕跡,但迄今尚未發現陶窯。「這些紅燒土有沒有可能是來自其他建築的建築垃圾?」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徐天進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沒有內柱房子如何撐起?

考古人員發現,雖然在「F1」的牆基內外各有一排密集分布的疑似「檐柱」遺蹟,但目前並未發現用作承重支撐的「內柱」。

「如何解決支撐問題?這還是個謎。」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孫華指出,一般建築每隔4米之內就應該有內柱,該建築南北跨度(寬度)約15米,但內部沒有明顯柱洞。

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雷興山指出,可能是類似於夏商城牆遺址及殷墟所採用的先挖坑、再填土夯打的地基建造方法,以斜牆作為支撐牆。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研究員陳德安認為,如果房子的屋頂不依靠柱子支撐,那麼很可能是「人」字形屋頂。

為何如此「奢侈」?

在牆基內外,各有一排長方形土坑,有的用塑料布遮蓋著。雷雨說,這些地方的泥土表面揭開後,發現有腐朽的象牙和破碎的玉璧、石璧,暫時還未發掘出土。目前統計,這些土坑共計近200個,底部均由紅燒土塊壘砌,夾雜大量卵石。

雷雨說,這些玉璧、石璧和象牙,可能是房屋修建過程中舉行奠基儀式而埋下的。「這些物品多是破碎的,很有可能是故意砸碎。」為何如此「奢侈」目前還是個謎。

林向表示,三星堆古城曾是長江上游文明的核心區域,代表古蜀文明權力中心。而在三星堆古城毀於洪水後,權力中心都邑才轉移到成都市區,形成金沙遺址。

與多名與會專家的觀點類似,林向認為,此次三星堆的一系列重要考古發現,意味著三星堆考古工作進入到新的時代。「這裡一定會有更驚人的發現!」徐天進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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