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吼與吃醋

房玄齡是扶助唐太宗取得帝位的有功之臣,太宗幾次要賜給房玄齡美女,都被房謝絕。太宗派人明察暗訪,方知房懼內,便派長孫皇后去勸說房夫人,後來又安排太監送去一壺「酒」,並叫送「酒」的傳話道:如不同意房玄齡納妾,便請房夫人服「毒」自盡。誰知房夫人聽罷傳話,一言不發,端起「毒酒」一飲而盡。房玄齡得知夫人寧死不從,大為感動,卻不料夫人並沒有死去,原來太監送去的不是毒酒,而是一壺醋,是唐太宗用來嚇唬房夫人的。李世民見房夫人意志堅決,房玄齡也沒有要納妾的打算,也就打消了送美女的念頭。

房夫人「吃醋」的故事已流傳了1300多年,我輩俗人依然為她的勇氣和剛烈所折服。不過,明清筆記《在閣知新錄》卻另有「吃醋」一詞的出典。文章說:「世以妒婦比獅子……獅子日食醋酪各一瓶,吃醋之說本此。」

當初飼養獅子是否加醋不得而知,而把妒婦比做獅子,則是引用了蘇軾的一首詩。據說,蘇軾被貶黃州時常和好友陳季常談天、飲酒,有時深夜不散。陳妻性悍而妒,宴客時如有歌女在座,便用棍杖在隔壁用力敲打牆壁,大聲叫鬧,客人們只好掃興離座。蘇軾為此題了一首詩:「龍邱居士亦可憐,談空說有夜不眠。忽聞河東獅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因陳妻姓柳是河東郡人,吵鬧的樣子好像獅子吼叫,所以蘇軾美其名曰「河東獅吼」。

「吃醋」也好,「獅吼」也罷,一句話,做女人難。一部《紅樓夢》,滿紙酸女人。「我為的是我的心!」這發自肺腑的醋意,分明是一壇令人陶醉的「心酒」,是多愁善感的林妹妹用18年心血釀就的,也只有在女人堆里長大的賈寶玉才能豪飲,輕輕一句「你放心」就中和了林黛玉的酸楚。而在現實生活中,「吃醋」並不是女人的專利。歷史上由於男人吃醋,一怒為紅顏殺人乃至發動一場戰爭的事例層出不窮,諸如呂布為貂嬋而殺董卓,吳三桂為陳圓圓而把清兵引入山海關……

在人生的情感旅程中,時不時地吃點「醋」,也是對身心的一種有益調節。事實上,有「醋」可吃的人是幸福的,因為那一點點「醋」味,可以讓你愛的人更在乎你,或者,讓你愛的人知道你很在乎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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