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九龍壁為何「藏」有一條「木腹龍」?(圖)
從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九龍壁燒造完成到現在,這條被「移花接木」的「木腹龍」已經存活了整整240年堂堂的紫禁城裡原本為彩色琉璃的九龍壁上,為何竟有條「木腹龍」?
故宮九龍壁(網路)
中國現存有三大九龍壁,即故宮九龍壁、北海九龍壁和山西大同九龍壁。這三處馳名中外的九龍壁,均用彩色琉璃燒制而成。然而,在紫禁城裡的九龍壁上,卻有一條龍的腹部是用木頭製作的。而且,從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九龍壁燒造完成到現在,這條被「移花接木」的「木腹龍」已經存活了整整240年堂堂的紫禁城裡原本為彩色琉璃的九龍壁上,為何竟有條「木腹龍」?
故宮九龍壁位於紫禁城寧壽宮皇極門外,是乾隆皇帝改建寧壽宮時專門燒制的影壁。寧壽宮是乾隆皇帝為自己退位之後準備的太上皇宮殿,大門的影壁自然格外講究。影壁,也稱照壁,由「隱避」演變而成。影壁,「隱避」門內為「隱」,門外為「避」,中國傳統建築中用於遮擋視線的牆壁遂被稱為影壁。一座影壁,不僅可以增加大門的氣勢,而且在大門敞開時,外人仍然無法直接看到院子的裡面,可以在院內營造一種安全私密幽靜的環境和氛圍。
影壁最早出現於何時至今尚無定論,但根據考古發現,影壁在我國西周時期就已經存在了,在陝西省發掘的一處西周建築遺蹟中有一座影壁的殘跡,殘跡長240厘米、高20厘米,這是中國至今發現最早的影壁。
在等級分明的中國古代,影壁同樣是地位和身份的標誌之一,其設置有著嚴格的規定。按照西周的禮制,只有皇家宮殿、諸侯宅第、寺廟建築才能建影壁。後來,隨著歲月的流逝,影壁的使用漸漸地多了起來。如今在老北京的胡同中,仍能尋覓到不少殘存的影壁。
影壁從材質上分,有琉璃、磚雕、石製、木製等;從類型上看,影壁又有院內和院外之分。大門內的影壁多為一字影壁,即影壁的形狀呈一字形。這種影壁獨立於廂房山牆或隔牆之外的,被稱為獨立影壁;在廂房的山牆上直接砌出小牆帽並做出影壁形狀,使影壁與山牆連為一體,稱為座山影壁。大門外面的影壁也有兩類,一類是正對院門的影壁,多被稱為照壁,其形狀有平面呈「一」字形的一字影壁,也有狀如「雁翅」的雁翅影壁。這兩種形狀的影壁或單獨立於對面宅院牆壁之外,或倚砌於對面宅院牆壁。另一類是位於大門東西兩側的影壁,與大門槽口成120度或135度夾角,正面呈八字形,因而被稱為「反八字影壁」或「撇山影壁」。
故宮九龍壁實際上是皇極門外的大照壁,但其規制之高、燒造之華麗、設計之考究堪稱影壁之最。這座大照壁長29.40米,高3.50米,壁上部為黃琉璃瓦廡殿式頂,檐下為仿木結構的椽、檁、斗栱。壁面以雲水為底紋,分飾藍、綠兩色,烘托出水天相連的磅礡氣勢。下部為漢白玉石須彌座,端莊凝重。壁上面的九龍分為正龍、升龍、降龍三種,九龍翻騰自如,神態各異。九條龍均以高浮雕手法製成,最高部位高出壁面20厘米,形成栩栩如生的立體感。縱貫壁心的山崖奇石將九條蟠龍分隔於五個空間,正黃色的正龍居於壁中,前爪做環抱狀,後爪分撅海水,龍身環曲,將火焰寶珠托於頭下,瞠目張頷,威風凜凜。左右兩側各有藍白兩龍,白為升龍,藍為降龍。左側兩龍龍首相向,右側兩龍背道而馳,四龍各逐火焰寶珠,似欲破壁而出。壁的最外側,各是一黃一紫雙龍,左端橙黃色的龍挺胸縮頸,上爪分張左右,下肢前突後伸;紫色的龍左爪下按,右爪上抬,龍尾前甩。右端黃龍弓身努背,騰挪跳躍;紫龍昂首收腹,前爪擊浪……
陽數之中,九是極數,五則居中。「九五」的數字體現了中國古代「九五之尊」的規制。故宮九龍壁整座影壁的設計,不僅將「九龍」分置於5個空間,壁頂正脊亦飾九龍,中央坐龍,兩側各四條行龍。兩端戧脊也有別於其他廡殿頂,不飾走獸,以行龍直達檐角。檐下斗栱之間用九五之積數共45塊龍紋墊栱板,使整座建築以不同方式蘊含多重九五之數。此外,九龍壁的壁面共用270個塑塊,也是九五的倍數。
然而,在如此富麗堂皇並精心燒造了九條龍的大影壁上,為何會「藏」有一條木腹龍呢?
駐足九龍壁前,這條白色的「木腹龍」很容易被發現它「藏」在從東邊數的第三條龍腹上,其腹部顏色與這條白色琉璃龍身上其他部位明顯不同,呈木頭的棕褐色。據說當年建造九龍壁時,由於工期緊,難度大,在燒制琉璃件時,不慎燒壞了這塊龍腹構件。皇家製造一般都是按件燒制,哪塊被弄壞了,都不可能有多餘的替代。眼瞅著九龍壁的完工日期就要到了,交不了工的話是要殺頭的!可是,缺一塊白色的龍腹如何是好?這時,一位叫馬德春的工匠急中生智,連夜用一塊楠木彫刻成龍腹的形狀,代替琉璃構件安裝到白龍腹部,然後再刷上白色的油漆。結果,肉眼看上去居然與白色的琉璃一模一樣,工匠們也因此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九龍壁雖然是為乾隆皇帝建造的,但由於乾隆皇帝長期居住在養心殿,所以九龍壁的秘密一直未被發現。1924年,末代皇帝溥儀被馮玉祥將軍轟出紫禁城後,偶然在報紙上看到了這一「欺君大案」,據傳他當時竟然還叫囂著要嚴懲這些「刁民」呢!
如今200多年過去了,九龍壁上這條白色琉璃龍腹部上的白漆早已剝落,暴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但這塊樸素的木質龍腹卻愈發顯得深沉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