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中國人都難逃計畫生育的災難或傷害

昨日,據媒體報導,政協委員陳光標建議高中以上學歷的生育應該放開,人大代表黃細花建議取消徵收社會撫養費,修改計畫生育法,在生育意願低下的情況下調整計生政策。 

人是社會經濟活動的主體,人口是社會經濟的生命載體,人口的變化會影響到社會經濟的各個方面。計畫生育從始至終及後續影響,其災難將危害到每一個中國人,無論他/她是官是民、是窮是富,都無法在中國逃脫計畫生育的傷害。所以,希望「兩會」的代表、委員多為民呼籲改變人口政策。

筆者出生自農村,從小就感受到計生工作的轟轟烈烈,如幹部們帶著一批人到村裡抓「超生」孕婦,開大會抓計生工作,最「熱鬧」的就是看「抄家」——「超生」家庭不交罰款就牽牛牽羊搬糧食搬電視機,大家都跟著圍觀。還有那時作為小孩圍觀不到的,如非法關押、強制結紮、強制流產等。雖然城市計生工作比較文明一些,但仍有許多強制因素,如最多只能生一個,或者就是罰款、開除公職、迫使失業、吊銷營業執照等。儘管近年來經過中央「計畫生育七不准」、「八不准」等政策要求下,計生工作少了許多野蠻,但強制因素仍未消失。

有人說,這是我們應該付出的代價,等人口減少後,我們將有一個更美好的明天。顯然,一些人把貧困、就業、資源環境問題、大城市病、高房價、醫療教育貴、節日導致的交通難,等等,都歸結為人口多。如此說來,那荷蘭、日本、新加坡等遠比中國人口密度高的資源貧乏國家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顯而易見,絕大多數所謂人口多導致的問題,其實都不是人口問題。當人口減少時,當人口危機開始爆發時,未來不會因此而更好。

筆者在新著《大國危途——民族興衰與人口政策再思考》中指出,人口是經濟的載體,人口再生產是物質再生產的基礎,由於控制生育、經濟社會發展等所塑造的超低生育率必然會引起未來勞動力的急劇衰減和重老齡化危機,勢必會嚴重損害未來中國經濟的發展。從生產上講,中國勞動力將從2013年開始加速減少,2028∼2038年中國勞動人口年均減少將激增到1200多萬!從消費上講,現在孩子大幅減少,未來年輕人口及各個年齡段人口皆順次大幅減少,幾乎各個產業都會面臨市場的大萎縮。從人口形勢來看,中國經濟將在2012年後動力漸次衰減,在2020年左右後經濟形勢加速惡化,而到2028年左右,隨著勞動人口的加速減少和產能過剩危機的爆破,經濟將面臨長期的低迷。未富先老的中國將遠比今天的日本更甚,至少日本已經很富裕,而中國相對還比較窮。這場低生育率重老齡化所帶來的經濟危機,幾乎無人能倖免。

聯合國預計中國人口在2020年後開始減少,超低生育率決定中國人口將在2030年後加速減少,然後以每年一兩千萬的速度下滑。在人口崩潰式減少的同時,中國面臨的不是人口減少人均財富增加,而是相對更窮,尤其股市、房產等財富大幅縮水。在人口減少的過程,不單單是人口數量的減少,還伴隨著人口的老齡化和勞動者比例的降低,導致人均收入增長緩慢甚至可能倒退。對絕大多數農民來說,對佔城市人口多數的中低居民來說,對絕大多數還不富裕的中國人來說,未來自身又窮又老,缺少兒女,又生活在一個又老又窮的社會,很是可悲。

筆者在新著《大國危途——民族興衰與人口政策再思考》中分析,在未來勞動力或人口減少的過程中,不是就業壓力減少,而是就業壓力更大。由人口經濟社會規律的所決定,低生育率尤其是超低生育率必然會導致「失業魔鬼」的跳出和長期的青年失業問題。當凱恩斯所說的「失業魔鬼」跳出時,最倒霉的是年輕人。發生在英國、法國等由年輕人的不滿引發的青年騷亂,其最重要原因就是由低生育率所引發的「失業魔鬼」困擾年輕人。當未來中國「失業魔鬼」跳出時,我們的年輕人將更加倒霉、困苦。

現在的421家庭結構,將給未來中國帶來沈重的養老壓力,無論對老人還是對年輕人來說都是壓力沈重的。而超低生育率,或說只生一個孩子,無疑讓許多國民老來窮,養老壓力沈重,甚至因獨子死亡而老無所依,尤其是對農民和城市窮人更是如此。筆者在新著《大國危途——民族興衰與人口政策再思考》中指出,由於持續的低生育率,未來勞動力嚴重短缺,必定會造成物價大幅上漲和服務價格飛漲,讓老年人手中的貨幣大幅貶值。由於持續的低生育率,造成中國未來重老齡化,經濟不景氣,使老年人的養老投資大幅縮水。由於持續的低生育率,未來勞動人口比例大幅下降,養老空有制度而嚴重缺乏勞動力對其投入,社會化養老方式處於低水平的瀕臨破產的運轉,老人獲得的養老資金將相對大幅減少。由於持續的低生育率造成未來勞動力大幅減少,財政收入增加困難,政府對醫療、養老等民生支出必定增長緩慢或下滑,讓老人生活更加淒涼。到時候,不僅年輕人的養老負擔沈重,數量龐大的老年人更是不幸。

中國現在社會保障體系還未建立,等到我們要完備建立的時候,中國就已經變成了一個老齡化國家了。社會保障體系的資源哪裡來?支撐社會保障體系的財富,是勞動人口創造的,是從勞動人口創造財富中提取的。當中國重老齡化後,不僅支撐建立社會保障體系的勞動人口比例嚴重萎縮,而且中國還不富裕,哪裡來的資金建立起良好的社會保障體系?當中國還年輕的時候,中國人沒有保障;當中國年老又比較窮的時候,就更難以建立起社會保障了。超低生育率與「未富先老」的人口危機,勢必危害社會保障體系的建立。社會保障體系是社會的穩定器,但現在和未來急劇增長的養老負擔和中國還比較窮的現實使這一穩定器的建設至多是很低水平的廣覆蓋。因為中國即使再發展10年或15年仍舊比較窮,況且中國的發展本身需要整個國家的大量投入,除非願意讓國家發展的資源被社保吃空。

未來低生育率重老齡化社會,將形成一種惡性循環,讓社會沉淪在低生育率老齡化的陷阱之中。在重老齡化之下,對老人來說,當然是「重大災難」,他們的生活將受到重老齡化的嚴重不利影響。對年輕人來說,生活在一個重老齡化社會,有那麼多老人需要自己給他們養老(即使不直接養,也會通過繳納社會保險、稅收等方式間接去養老人),自然壓力十分沈重。比如,一個421家庭,小兩口兩個,要養4(如果僅父母活著)到12個老人(如果爺爺輩都活著),家庭負擔何其沈重。對青少年兒童來說,重老齡化社會也是災難。在一個421家庭,如果妻子要生孩子(按生一個),那就是丈夫一人要養活6到14人,在這種情況下,是孩子的福音嗎?

在重老齡化下,由於年輕人負擔太重,且在老齡化社會發展與就業困難,壓力重重的年輕人還有多少願意去生二胎或三胎?低生育率將會在重老齡化之下惡性循環,繼續低生育率和重老齡化。在低生育率重老齡化社會,對老人說不是福音,對年輕人來說不是福音,對孩子們來說也不是福音,而且這些「噩夢」會惡性循環,一直往後延伸,讓未來國人和子孫後代生活在低生育率重老齡化的惡性循環中難以自拔。人口減少的過程中是好事嗎?

不僅如此,由「超生」懲罰引發的性別比失衡,讓未來眾多青年或中年男性無法建立幸福的家庭和生活,且過多光棍又導致更多男性第三者插足和家庭的不穩定。當不幸的光棍心理危機爆發時,當他們其中一些人也變成福建南平「鄭一刀」時,不幸福的憤怒將製造更多的不幸福和更多的憤怒,不知這些怒火還要燒向無辜的誰?

不僅民不好過,官也不好過,如重老齡化之下讓他們頭痛的財政壓力、經濟增長的困難、國家債務的積累、「失業魔鬼」難以解決和年輕人的不滿、光棍那麼多怎麼辦、學校招生難軍隊招兵難怎麼辦、移入勞動力和國內就業衝突怎麼辦、養老制度瀕臨破產和老年人不滿怎麼辦、失去獨生子女的老人太多或遵守獨生子女政策的眾多家庭要求補償怎麼辦、社會保障太低群眾不滿意怎麼辦、鼓勵生育挽救低生育率危機但年輕人又不想多生孩子怎麼辦、實現民族偉大復興的凝聚力消失了怎麼辦,還有他們自己的養老問題,如果是幹過計生工作的還有可能遭報復的問題,等等,對政府對未來執政者來說也不是一個更美好的明天。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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