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留學生眼中的中國式「剩宴」

講述一次尷尬的國外用餐經歷

初到英國的小徐,有一天和室友去一家餐廳吃早餐。由於是第一次去,好奇的他見啥都想嚐嚐,炒米、咖喱飯、烤腸、薯條、豆子,外加四片麵包……不一會兒,托盤就堆得冒尖,連放飲料的地方都沒了。

走到收銀臺,小徐愣住了。別人的托盤裡,大多是一兩片麵包加一根烤腸,再看看自己的托盤,突然覺得很刺眼。

他低著頭把托盤放在櫃台上,一抬頭,卻看見收銀員驚訝的表情。不好意思的他不敢再直視收銀員,付錢後急匆匆找個地方坐下,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他。

尷尬的小徐使勁把食物塞進嘴裡,想用最快的速度把食物消滅掉。吐司是全麥的,不喜歡;豆子有點甜,不習慣;烤腸薯條又太油膩……往嘴裡塞了半天,「感覺肚皮都要撐破了,盤裡的食物還是比其他人的多。」

肚子裡實在塞不下了,小徐趁保潔員不注意,趕緊起身向門口走去。他把自己的盤子放到收空盤的架子上,正準備離開,保潔員回來了。

她看小徐盤子裡還剩一堆食物,有些憤怒地盯著小徐。小徐在她的注視下,快步走出餐廳,「感覺自己像逃跑一樣」。「其他人花一英鎊吃早餐,我拿的食物太多,結果花了8鎊多,比去一家高檔餐廳還貴。」小徐說。

外國人

吃多少點多少,不夠再要,小徐在一家中國自助餐廳打工,那裡的服務員都是中國人。剛去時,一位老員工告訴他:「我們最不喜歡中國客人。」小徐不理解,認為他們崇洋媚外。

「你過一段時間就會明白。」老員工留了這樣一句話。

餐廳裡共有3排取食架。小徐發現,外國人取餐時,會先在第一個取食架每樣取一點,吃完了再從第二個取食架取,照此類推。而且一般會按照蔬菜、肉、主食、甜點的順序取食,很少將所有食物堆在一個盤子裡。就算是女孩,一頓飯也會去取四五次食物。

看到客人把盤裡的食物吃完,服務員會主動將用過的盤子收起來,方便客人換乾淨盤子。「每次收外國人的盤子時,他們的盤子裡除了一層油,基本上什麼都不會剩下。」小徐說。

中國人

一次點一堆,吃不完剩下,小徐發現,中國客人習慣一次性把食物堆滿整個盤子,所有想吃的都拿來,中間不再起身去取食物。

「而且,他們把蔬菜、肉、主食堆在一起,各種口味互相摻雜,估計也嘗不出菜的滋味。」小徐說。

每當中國人端著堆得像小山般的盤子回到座位上,小徐都能從鄰桌的外國客人眼裡看到一種鄙夷,這時他總會想起自己那次尷尬的用餐經歷。

服務員們也都不喜歡為中國人收盤子。小徐說,外國人吃完的盤子干乾淨淨,收的時候可以同時摞好幾個盤子,「但中國人的盤子裡總剩很多食物,沒法摞在一起,一次拿不了幾個盤子,得多跑好幾趟。」

當小徐忍不住也開始抱怨時,才明白老員工的話。

無奈

回國後不適應一個月胖了十斤,漸漸地,小徐適應了國外的飲食習慣。

回國前,有朋友跟他說,在國外待過的人,回國後都會有一種「逆向文化震盪」,需要重新適應中國文化和生活習慣,但小徐並不讚同這個觀點。

回國後,他才發現朋友是對的,特別是自己對國內飲食習慣的不適應。每次出去吃飯,家人、朋友都會點一大桌菜。習慣了不剩菜的小徐,總是埋頭吃到最後。

「滿桌剩菜很可惜,我就拚命吃,想把剩菜都吃完,每頓都特別撐。」小徐說,回國一個月後,發現自己胖了近十斤。

時間久了,小徐又重新適應了國內的飲食習慣。出去吃飯時,他習慣了點滿桌菜、剩半桌菜。

「我一個人的力量改變不了中國的飲食習慣,時間久了,這種大環境卻會改變我。」小徐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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