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媒體看中國:危機,改革,革命

中國的環境危機是否威脅中共的統治?中國人在生活水平提高後是知足怕亂還是要求自由?中國會不會發生革命和外戰?中共新領導層能否改造本黨,實現毛澤東曾一再承諾但從來沒有兌現的民主?美國內外的學者和記者在媒體上有所論述。

*霧霾圍城,霧鎖官府*

英文和中文媒體有不少文章談到中國的空氣污染,有中文媒體的標題說「霧霾圍城」。按照有的美國學者的說法,這種霧霾也籠罩了中國當局。有文章論述了環境危機對政治的影響。

華盛頓郵報公司旗下有個英文的網上雜誌叫Slate,它發表了中國問題專家、美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歷史系教授Jeffrey Wasserstrom 的文章,標題是《中國共產黨正在窒息嗎?》標題下面的提要說:「中國越來越大的霧霾危機是對當局統治權的威脅」。

文章說:「中共為謀求執政的正當性,堅持說,在它的領導下,特別是在近期的經濟大發展中,中國城市居民的生活在各方面穩步改善。但是,這種‘發展就等於進步’的說法,其市場正在縮小,這不只是由於空氣污染,也是由於被污染食品的醜聞」。文章還表示,人們問道,如果就連喝牛奶和出去玩兒都會讓孩子生病的話,我們怎麼能相信政府呢?

這篇文章還指出中共在其他方面受到的質疑。Wasserstrom教授寫道,從毛澤東時代開始,中共就把自己的正當性部分地基於這樣一點,那就是,共產黨領導人比國民黨領導人清廉得多,而且追求財富均等。但是現在,對許多人來說,這些說法成了笑料。

​​*民生誠可貴,自由價亦高*

有一種流行的觀念說,中國很多老百姓關心民生,不大在乎民主不民主。而現在,民生問題推動了民主議程。

紐約時報駐北京記者黃安偉在英文的紐約時報網上發表新聞分析說:「許多中國問題觀察人士斷言,中共的威權體制會持續,這是因為中國百姓認可一種大交易,那就是,中共保證經濟增長,作為交換,人民不質疑中共的統治方式。」

這篇文章接著說,但現在,許多在經濟大發展中改善了生活的人已經不滿足這種交易了,他們比以前敢說話,其中有億萬富翁、學生、電影明星和家庭主婦。很少有人倡導推翻共產黨,許多人只是要求這個體制提供比較安全的生活。但他們這樣做,其實是要求一種挑戰黨國體制本性的東西,那就是透明度。一些中國人說,他們開始瞭解,要想生活有保障,就要保障一些原則,也許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言論自由。如果執政黨管不好自己,人們就要求局外人來管,例如獨立的新聞工作者。

在中國有政治俏皮話說:「共產黨要管一切,但就是不管共產黨」, 「黨組織是戰鬥堡壘,人們在堡壘裡互相戰鬥。」

​​*革命之險和兵凶戰危*

中國人也在談論改革和革命問題,有人說,現在是改革和革命在賽跑,如果遲遲不改革,就會爆發革命。但也有人說,現在是「改革改不動,革命革不成。」

美國有一家新聞網站叫Daily Beast,它在2010年和美國的《新聞週刊》合併了。這個網站發表了美國布魯金斯學會約翰•桑頓中國中心研究主任李成的文章,標題是《中國的危險之路,從革命到戰爭》。標題下面的提要說:「在中國繁榮的同時,它也是脆弱的。從革命到戰爭,中國問題學者李成解釋潛在的陷阱。」

文章說:「中國有許多嚴重問題可能引發重大危機,包括經濟增長放慢,社會動盪蔓延,官員腐敗成風,精英內部惡鬥」以及領土爭端下高漲的民族主義。

李成認為,可能有兩種特別不好的發展前景,一個是,多數中國人變得既反中國領導層,也反美;另一個是,習近平通過大力認可中國軍國主義來獲取支持。

李成寫道,爆發自下而上的革命問題,最近在中國引起廣泛辯論,在中國精英圈子裡現在最受歡迎的書籍之一是法國人托克維爾寫的《舊制度與大革命》。

文章說,中國本屆領導層中「太子黨」之多,前所未有,習近平等4位政治局常委都是「太子黨」。中國許多領導人及其家人利用政治權力把國家財產化為私人財富,包括把財產轉移到在美國生活、工作或留學的親戚手裡。這不但損害了精英之間的團結,損害了派系之間的權力平衡,也讓中國民眾懷疑領導層的反腐肅貪承諾。有些人也指責美國為腐敗的中共官員提供避風港。

*給總統獻策*

李成在今年1月還發表過另一篇英文文章,標題是《中國在臨界點上:是高層改革還是自下而上的革命?》他後來還發表了給美國總統的備忘錄,標題是《革命和戰爭中的中國》。那篇文章有個小標題是《戰爭中的中國:習近平領導下中國軍國主義的崛起》。

​​*軍方擴權干政?鷹派對外用兵?*

關於軍國主義和戰爭這種前景,李成在Daily Beast上表示,這未必意味著中國領導層想要轉移民眾視線,中國當代歷史顯示,用玩弄國際衝突來轉移國內視線的做法經常會造成政權更迭。但是習近平可能被逼到牆角,在對外政策上被迫搞對抗。

李成還寫道,需要注意一些中國軍官中出現的軍國主義,中國分析人士觀察到,這些軍中太子黨想在習近平時代加強軍隊的權力,這可能加大軍人干政和對外開戰的風險。

《世界媒體看中國》欄目2010年報導過香港科技大學環境、能源和資源政策中心主任大衛•茨威格的論述說,中國的觀察家們認為,解放軍開始表現得像是一個利益集團,努力推進自己的計畫,讓軍官穿著軍服出現在電視上,大講外交政策問題。茨威格的文章說:「這種現象讓非軍人的學者感到緊張焦慮。他們認為媒體傳達的應當是他們的更為平衡的聲音,而不是那些試圖爭取更多軍費的軍人的聲音。」

*「中國崩潰論」屢落空,「腐敗亡黨論」警鐘鳴*

馬來西亞的《新海峽時報》刊登了曾經擔任華爾街日報駐華記者的評論員秦家驄的評論。秦家驄是從章家敦說起的。章家敦寫過一本書,叫《中國即將崩潰》,他曾一再唱衰中國,但是中國一直沒有崩潰,反而成了全球第二經濟大國。

秦家驄寫道,章家敦從2001年就開始預言共產黨會在10年內下臺,2011年,章家敦認了錯,但是他也說,他的預言只差了一年,強大的中共會在2012年垮臺。結果,美國的《外交政策》雜誌連續兩年把章家敦的預測評為十大最差預測之一。如今,他不再預言中共垮臺了,但是胡錦濤和習近平都談到,如果不能解決腐敗問題,就可能亡黨亡國。

秦家驄接著表示,這些警告是蔣介石言論的回音。在電影《建國大業》中,蔣介石說,如果反腐敗,就會亡黨;如果不反腐敗,就會亡國。

其實那不是蔣介石的話,而是電影編劇把近年來中國人中流行的警句放到蔣介石嘴裡。

*改造共產黨?*

習近平在會見所謂8個民主黨派代表的時候提到了毛澤東和黃炎培的對話。當時黃炎培談到歷代政權從興盛到衰亡的歷史週期律,毛澤東說,中共找到了長盛不衰的辦法,就是民主,讓人民監督中共。

但是秦家驄指出,共產黨人掌權後,毛沒有讓人民監督他,反而製造了個人迷信,讓人民崇拜他。不過習近平回顧毛澤東的這段話,說明習近平重視人民在民主中的作用。

秦家驄斷言,毫無疑問,習近平想改造共產黨,但他的任務艱鉅得可怕。在毛澤東活著的時候,毛的話就是法律,而今,黨內沒有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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