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人自發上街保護受性騷擾女性(圖)


上月,一個自發組織的公民巡邏團體力圖保護開羅大街上的女性,他們往一個年輕人身上噴塗顏料,曝光他的不法行為。

開羅——年輕的活動人士逗留在解放廣場(Tahrir Square)周邊的街道上,仔細觀察著節日的狂歡人群。突然,他們快跑起來,推開四周的人,一路狂追一名年輕男子。當這名被俘虜的男子掙紮著想脫身時,這幾個活動人士猛擊他的肩膀,把他翻過身來,然後在他的背上噴繪了一行字:「我是性騷擾者。」

埃及的街道長久以來都是女性的危險之地。埃及女性經常在街上遭到言語挑逗、揩油、威脅和侵犯,而警察卻佯裝不見。如今,在該國推翻威權統治後動盪的過渡時期,湧現出越來越多把保護女性並羞辱無所作為的警察作為一項事業的團體。
「他們在做什麼常人做不到的事嗎?」一名警察看到活動人士追趕年輕男子的一幕,開玩笑地說道。他很快又繼續喝茶去了。

埃及一直以來都在和侵犯女性的行為鬥爭,這一問題在動亂之後絲毫不減,甚至變得更加猖獗,甚至連軍方都牽連進婦女襲擊事件,包括脫去女性抗議者的衣服、以暴力威脅其他人、還讓活動人士接受所謂的處女檢查。節日期間,當開羅人上街閑逛和結交朋友的時候,侵犯女性的案件也隨之劇增。

在最近的宰牲節(Id al-Adha)上,一些男性驚訝地發現,他們不能再繼續侵犯女性而不受懲罰,這一轉變的出現不只是源於對女性權益的關注,還出自對革命後政府的失望。現在的政府和過去的一樣,在保護公民方面無所作為。

在最近的節日中,至少有三個公民團體在開羅市中心的繁華地段進行巡邏。這些團體的成員有男有女,他們共同的信念就是:只有在騷擾這一問題成為公共議題之後,當局才會有所行動。他們在策略上各有不同,一些活動人士批評其他活動人士輕易對嫌疑人施以暴力,還鼓勵暴力自警行為。一位團體領導人把這類活動人士和美國的「守護天使」(Guardian Angels)作比較。

「騷擾者看不到任何人要追究他的責任,」16歲的奧馬爾·塔拉特(Omar Talaat)說。他加入了其中一個巡邏隊。

在胡斯尼·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多年執政期間,官方對侵犯女性的行為冷眼旁觀、勾結共謀,或是對襲擊事件做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反應,例如,警方圍捕在網吧看黃色影片的青少年。

「警方並不重視性騷擾問題,」開羅美國大學(American universtiy)的社會學教授馬迪哈·薩夫提(Madiha el-Safty)說。「人們沒有提出不滿。這類事件過去也很少被報導。」

穆巴拉克總統的妻子蘇珊娜(Suzanne)稱自己為女性權益的擁護者,但她假裝性騷擾問題幾乎不存在。2008年,報告的騷擾案件增多,她還說,「埃及男性一直都尊重女性。」

埃及的新總統穆罕默德·穆爾西(Mohamed Morsi)當政期間已經歷了兩次大的節日,很多活動人士稱,沒有跡象表明本屆政府較前政府對該問題給予了更多的關注。但這些公民團體的活動正在發揮作用:上週,在宰牲節之後,穆爾西的發言人宣稱政府收到了1000多起性騷擾報案,並稱總統已經下令內政部調查案件。

該發言人援引穆爾西的話說,「埃及的革命不能容忍這些侵犯行為。」

在節日期間,這些公民團體前往開羅市區的不同地點進行監視。其中一個團體成功避免了任何暴力行為,他們在女性和騷擾者之間形成人牆。另外一個團體則堵住那些有性騷擾嫌疑的男人及男孩,先把他們收拾一頓再拖到警察局去。

這個公民團體的創立者之一是30歲的謝林·巴德爾丁(Sherine Badr el-Din)。在最初從事反性騷擾活動時,她的工作是把男性請出開羅地鐵的女性專用車廂,這樣的車廂被認為是安全區。她說,當他們拒絕離開時,她會把他們拍攝下來,然後把他們的照片發布到網際網路上。

今年夏天,一名男子襲擊了她。「我想立案,但警方拒絕接受,稱他們的工作只是監管列車的行程。」她說,自從發現警方開始釋放他們抓住的嫌疑人,他們的團體在無奈之下升級了戰術。

「暴力不是我們的手段,」她說,「但我們的壓力相當大。」

上週,當團體成員在解放廣場附近聚集時,一名成員攜帶了像是電槍的工具,另外一名則搖晃著一瓶噴漆。團體中的大多數參與者是男性,其中一些人身穿熒光綠背心,後背寫著「打擊性騷擾」這幾個字。

他們思考,為何他們的姐妹、母親和朋友如此頻繁受到襲擊。人們常常責怪問題出自貧窮或宗教、社會的冷漠或該國氾濫的沙文主義,但他們找不到確切的答案。

好幾個夜晚,團體成員深入到節日人群當中,此時他們似乎更確信他們的這種解決方法。一些旁觀者表示支持,認為他們的巡邏是一種受歡迎的關注。

然而,當暴力行為出現時,人們的支持也減少了。「我會向政府舉報你,」一名男子看到活動人士和一名嫌疑人扭打在一起後大喊。

在節日快結束時,該公民團體的領導人之一、22歲的穆罕默德·泰穆爾(Muhammad Taimoor)因在地鐵裡和嫌疑人衝突而被捕。即使如此,他仍舊稱這個週末的行動是一大成功。「我們抓住了一些性騷擾者,往他們身上噴了漆,還把他們的照片四處發布,」 泰穆爾說。「內政部根本沒有和我們合作。他們沒有保護街上的女性。」

當泰穆爾和他的同事在街上巡邏時,另外一個名為「銘記」(Imprint)的團體也出現在附近的一個廣場。該團體27歲的活動人士尼哈爾·薩阿德·扎格盧勒(Nihal Saad Zaghloul)說,它的成員成功阻止了30多個企圖侵犯女性的男子。

當這個團體認為有人受到侵犯,一些成員會在侵犯者和受害者之間形成一堵人牆,同時讓其他成員把那位婦女帶到安全之地。「我們不會反擊,我們也不會動手,」 扎格盧勒說,「不管他們的理由是什麼,我們都會有所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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