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富汗「飛往」迪拜的巨額黃金(圖)

喀布爾的珠寶商店。當地官員為阿富汗的黃金流失憂心忡忡。

阿富汗喀布爾——草草劈開的金條被裝進手提行李或塞進外衣口袋裡，然後被空運出喀布爾，這一現象已變得越來越常見，並給阿富汗以及美國官方造成困擾，擔心洗錢者發現了把資金偷運出阿富汗的新方法。

據機場安全報告和安全官員提供的情況，大多數黃金是由飛往迪拜的商業航班帶出阿富汗。單一旅客經常攜帶大量黃金，以至於從喀布爾飛往波斯灣阿拉伯酋長國的乘客會被提醒，小心有行李從頭頂的行李架上掉落下來。例如，據機場安全報告，一名在10月中旬乘坐早班飛機的旅客攜帶了將近60磅（約合27千克）的金條，每一塊的大小都和iPhone差不多。這批黃金的價值超過了150萬美元。

這些黃金都是經過了全面申報而合法登機的。阿富汗官員和黃金交易商表示，其中一部分黃金（即使不是大部分）是由黃金交易商合法運出，為了讓波斯灣技術精湛的工匠把老舊壞損的金飾品修復翻新。

但喀布爾的黃金交易商以及喀布爾機場的現任和前任官員說，初夏以來，黃金運輸量出現激增。關於黃金從阿富汗大量外流的言論已經在當地商圈流傳，並在最近幾週內引起了阿富汗官方和美國官方的注意。如今，讓官員們疑惑不解的是黃金的來源（幾乎沒有黃金是在阿富汗境內開採，儘管該國計畫修建更大的礦區），以及為什麼如此多的黃金似乎都被運往迪拜。

「我們正在對此事進行調查，如果我們發現這是洗錢的方式，我們會進行干預，」阿富汗央行行長努魯拉·德拉瓦裡(Noorullah Delawari)說。但他承認，目前仍是疑問多過答案。「我不知道這麼多的黃金來自何處，除非你能告訴我點什麼，」他在接受採訪時說。或者，就像一名關注阿富汗經濟情況的歐洲官員所說，隨著戰爭看似接近尾聲，「新的秘密也大量湧現」。

如何弄清阿富汗經濟的確切情況，這一問題依然難解。將近90%的金融活動都在正式的銀行外進行。書面合同基本不用，收據很罕見，金融數據也經常不可靠。西方和阿富汗官員說，洗錢活動是常有之事。

因此，一名跟蹤非法金融網路的高級美國官員說，在黃金問題上，「目前，你陷入了我們經常所處的境地：這是不法行為，或者這只是阿富汗人的經商方式？」

產生質疑是有原因的：黃金運輸和更嚴重的現金走私問題有關聯。多年來，飛離喀布爾的航班幾乎每天都運有厚疊的銀行鈔票——美元、歐元、挪威克朗、沙烏地阿拉伯裡亞爾和其他貨幣——這些鈔票被塞進行李箱裡、裝進盒子裡、或壓縮打包成一個平板。有一次，甚至發現現金被藏在食品托盤裡，帶上了帕米爾航空公司(Pamir Airways)飛往迪拜的航班。帕米爾航空如今已停運。

阿富汗央行表示，僅在去年一年中就有大約45億美元通過空運被攜帶出境。根據美國阿富汗重建特別檢察長(Special Inspector General for Afghanistan Reconstruction)在上週發布的報告，美國阻止資金流失的努力收效有限，關於洗錢的擔憂長期存在。

暢通無阻的「大量現金流動增加了洗錢和大量現金走私的風險——這樣的手段經常被用來資助恐怖份子、毒品和其他的不法活動，」該報告說。這些現金（如今是黃金）通常被運往迪拜。迪拜的官方監管很鬆是眾所周知的。很多富有的阿富汗人把他們的資金和家庭安置在迪拜，黃金交易者也表示，隨著有關戰後經濟崩潰的言論越來越盛，有更多的阿富汗中產階級人士把現金和黃金送到迪拜，作為應對經濟崩潰的保障措施。

但迪拜作為洗錢天堂名聲在外，出於這種考慮，一名阿富汗官員表示，「明顯的懷疑」是，黃金運輸出現明顯增長，這其中至少有一部分和無數的非法活動有關——鴉片走私、腐敗、塔利班的稅收計畫——這些活動已成了阿富汗經濟的特徵。

還有跡象表明，伊朗可能也參與了阿富汗的黃金交易。伊朗已經在阿富汗大量購買美元和歐元，以此避開美國和歐洲的制裁，伊朗也有可能利用黃金達到同樣目的。

但在官員們能夠說明輸送黃金是否屬於非法投資計畫前，他們首先需要搞清楚有多少黃金流出，當然還包括有多少黃金流入。

這是一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任務。財政部本應對每次運輸徵收稅務，卻拿不出任何數據。財政部(Finance Ministry)發言人瓦希杜拉·陶希德(Wahidullah Tawhidi)表示。 他表示，商務部(Commerce Ministry)也許會知道。但商務部並不知情，其官員表示最好聯繫機場海關官員。

在機場，一位海關官員不太情願地接受採訪，要求匿名，對有關阿富汗輸出黃金增加的擔憂表示不以為然。

不知道黃金的輸出量，就不可能計算出貿易額。但機場10月最後兩週的申報單清單顯示，在此期間，約有560磅、價值約為1400萬美元的黃金經人攜帶出了阿富汗。

對於世界上最貧窮的10 個國家中之一的阿富汗來說，這算是一大筆款項。但這也許反映了阿富汗黃金運輸的當前情況：好像沒有人——包括阿富汗銀行監管者、美國非法融資調查人員以及歐洲經濟專家——對黃金似乎與銀行鈔票一起被空運出阿富汗這一事情感到驚訝。

阿富汗官員表示，黃金與現金一起被空運出國只能證明，「只要是有價值、又能裝進口袋裡的東西，就會有人像把它帶上飛機運走。」